儿子上心,不懂也无所谓。
不知不觉,天色擦黑,船夫划着船离开秦淮河,往上元县衙前街去送张知县。
赵昊点着一盏琉璃灯,那亮黄的光线,照得舱内影影重重。
“总之老弟,好处要尽量给自己人,县里那些坐地虎,你是买不熟的,也就没必要浪费感情了。就是一个字,‘打’!”
“但凡下达差事,三日一追,五日一比,超限就打板子。打到他不敢来衙门,就换人再打……呃不,再办。总之不要把他们当人,你把他们当人,他们就蹬鼻子上脸,非给你难看不可。”
“他们不会造咱们的反吗?”赵守正目瞪口呆问道。
赵昊却想到了李九天那一瘸一拐的可怜样儿……还好他现在已经是六房书吏,基本上不用恐惧大老爷的板子了。
“他们能怎么样?戴罪出生的卑贱胥吏而已,还想翻天?”张知县冷笑一声道:“天生不知敬畏,不如使其恐惧!”
看着张知县一脸的认真像,赵昊心说,他当初一定被胥吏坑的很惨很惨。
“放心了老弟,横竖我们干几年就滚蛋……他们有这个指望,能忍就忍,不能忍就躲。闹大了最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哥哥我今天掏心掏肺,该怎么当这个官,老弟应该清楚了吧?”张知县拍着赵守正的肩膀,一副‘我已将绝世秘籍传授于你’的表情。
赵守正自然感激不尽。
赵昊也奉上彩虹屁。
许是被父子俩拍得太爽,原本打算到此为止的张知县,忍不住又返了个场。
“对下头基本上就这样,对上头嘛其实就更简单了。省里离着太远,只用派人留神消息,别让府里蒙蔽了就成,耳聪目明总不是坏事。”
“其实咱们上头就两尊神,知府大人,巡按大人,后者当神供着就行,按时烧香别得罪,平时就当不存在……他们就干一年就滚蛋,也不值当的费心思巴结。”
“前者嘛,说是顶头上司不假,但日常政令全都是文移往来,不会耳提面命。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只要记住三点,也就不难应付。”
“哪三条?”赵守正忙问道。
“一个是,县里每年差事近百项,但真要紧的也就那么五六项。你抓住最要紧的一两项——钱粮和刑名,这两项不出岔子就足够了。其余的得过且过,上头也不会说你什么。若有余钱就搞一搞文教,那个最容易出政绩,而且也好混名声。”
赵昊不由想起自己和刘员外为县里文教事业做的贡献……虽然自己那份是张员外出的。
只是张知县一年收的钱,怕是在全县开展义务教育都够了吧?
算了不细想了,就当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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