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很冷。东京难得气温骤降,走出家门立刻觉得撞到一面由冷空气冻结成的墙壁。吐出长长一道白色气息,彷佛看不见的围巾包覆住脸。我比平常提早出门十五分钟,快步走到集合地点。
位于大川端RiverCity脚下的佃公园,井然有序。春天的隅田川沿岸,堤防上的步道绽放染井吉野樱,是当地著名的赏花景点。不过那时候才二月初,树梢上连花苞的踪影也没有。
我看见直人跟淳已经到了,书包放在阳光照耀的木头长椅上。另一位壮硕的朋友没有现身,说不定再也看不到他了。阿大人在月岛警察局的侦讯室里。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安,最后十公尺我小跑步前进。
「早。现在阿大的情况怎样?」
直人有些焦躁地拨拨少年白的头发。
「不知道。我也是早上才接到消息。」
我把书包扔到椅子上。
「你有问原因吗?」
直人突然垂下双眼,一副很难启齿的样子。
「阿大家很惨。他爸因为突然的意外死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跟他弟良平又被警察叫去问话。等一下去学校的路上,如果有记者过来问东问西,老师要我什么都不要说。」
「反正每次有事情发生,有关的人都变成宝,这就是日本新闻的生态。」淳语带嘲弄地说。
「假如记者把麦克风递到你面前,你又会对著摄影机说什么?」我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变得强硬。
淳眼镜底下的目光锐利,一脚踢向地下的石子。
「我会说出他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会说那种人死了活该。你跟直人心里也这么想的对吧?」
我不像淳那么有勇气,只能低头看著河面。摩天大楼底下、日复一日流动不息的隅田川平静无波,像一大块铅板。
我们背起书包走去学校。横越小型运河上红色的桥,从佃跨到月岛,淳盯著手机萤幕。
「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去阿大家看看?」
阿大家就在去学校途中、西仲通的巷子里,
「好,应该没关系吧?」直人有点犹豫。
心里害怕老师或警察可能正在阿大家,嘴巴说出来的话却完全相反。
「去看看好了。到时候怎么样的话,我们假装经过的路人就好。况且去的话,说不定可以知道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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