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雨滴敲在落青石板的声音,清脆悦耳,绵绵雨丝和着敲击声在松溪书院后院院墙之间回荡。
夹道里,束穿云正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行在石板小路上。
八股纸伞,每面皆绘着奇花异草,伞是梦石先生借与她的,这上面的画也出自梦石先生之手。
一场秋雨一场寒凉,束穿云裹了裹身上轻薄的长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已是她来松溪书院的第五日了。
秋闱主考官刘大人被害,兼之考生一死一伤,在贡院查到的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兴吴县,而松溪书院更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那日元泊离开后,她和李捕头通了下气便直奔这松溪书院来了。
众人皆道梦石先生眼光甚高,资质平庸之辈绝难拜在他门下。
然束穿云以为,能被人赞为大儒之人,要么清高的不问俗世,譬如青云先生。
要么圆滑世故精通人情,而梦石先生恰是后者。
皆因梦石先生是松溪书院的掌院。
事实也正如束穿云推测的一般,她很顺利的入了松溪书院读书。
当然她的身份是伪造的,但送出去的五百两银票却是真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便是梦石先生的为人处世之道。
大儒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更何况松溪书院建院至今已六十余载,许多房屋年久失修,若是修缮,只靠学生每月交的那点子学费是万万不够的。
束穿云来兴吴县的第二日便打听到,那被害的考生吴盛庸是兴吴县首富吴大善人之子。
吴大善人早年走南闯北,虽积攒下了偌大身家,但却是大字也不识几个的。
好在他生了个会读书的儿子,这吴盛庸自幼便天资聪颖,习字读书都是一顶一的厉害,十四岁上就考中了秀才,当时吴大善人发下宏愿,若是吴盛庸秋闱能得中解元,他便出资为松溪书院里外翻修一遍。
吴盛庸如今才不过十七岁,又在之前的巡考中拿下了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平江府此次的解元确实非他莫属。
距吴大善人和松溪书院皆大欢喜不过一步之遥,却生生卡在了八月十四这日,吴盛庸死了。
李捕头是和束穿云前后脚来兴吴县的,吴大善人得知吴盛庸身死,一夜之间中风在床,而梦石先生惋惜吴盛庸才华凋零之余,又哪里还能向吴大善人再提书院修缮之事?
可书院是兴吴县百姓的,除了吴盛庸,书院还有许多学子,且学问也不差,没了吴盛庸,还有其他人…
梦石先生虽替吴盛庸可惜,但让他更为忧心的却还是修缮书院的银钱没了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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