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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夺眶而出,她像只无依无靠的小奶猫般微弱地呜咽出声,“郎君……”
“郎君……”
然而嘴巴被麻布堵着,若不仔细听,根本无法辨出。
“裴韫?!”待他看清来人后,淮安侯原本尚有血色的面已是一片惨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血雾,连带着呼入肺腑的气息都是稠浓的腥甜。院内已横尸无数,随着剑锋拖拽于地,蜿蜒成一道赤色的河流。
淮安侯连连往后退却,好如丧家之犬。
他大叫道,“我是淮安侯,谁敢动我?”
裴韫眨了眨酸涩的眼,冰凉的目光慢吞吞地落在他的身上。
因方才动作仓促,他还未来得及穿好里衣。此时胸膛袒露着,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裴韫咬牙,两颊随着这个用力的动作而微微凹陷。
淮安侯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皇、皇上御封的侯,你岂敢动?”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丞相,今日却像是个索命的恶鬼,他单是蹙了眉,却让对方的心口跳了一跳。
他睥睨而立,眼底是来势汹汹的风雪,“我、敢。”
淮安侯自然知道他敢。
裴韫是圣上的右膀,而他不过是皇帝高兴时赏赐的褫号。此时被点破,他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顷刻间萎靡下去。
情势窘迫,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拼出一线生机。他的手腕轻轻旋转,正欲抬剑往对方刺去。
面前银光一闪,剑刃已破风咝咝而来。
“啊——!”
伴随着淮安侯的惊叫,还有剑锋破入骨肉的声响。裴韫的目光平静,微微转动刀柄,对方的手臂连皮带骨地被削了下来。
刀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带着外边的人抖了一抖。
鲜血喷涌而出,沾染上干净的衣袍,裴韫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淮安侯血色尽失,痛苦地躺在地上抽搐。
裴韫临风而立,看着他好似看着一只蝼蚁,“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是。”
裴韫的脚步一顿,目光缓缓落在床榻上的她。
他竟不敢过去了。
怕她哭、怕她受了伤、怕她掉眼泪。
一时间,他什么都怕。
床上的小娘子还在迷迷糊糊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