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笑话。
她以凉透的水浸润丝帕,胡乱擦拭着牢固在面颊上的胭脂。
铅华淡褪,是眼下的乌青、无大血色的双唇。
侯佳音定神望望镜中的虚影,面无表情地脱下桃红的新衣,换上一件素白的大氅。银狐皮毛裹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了。
“小娘子,今日可是除夕夜,明日又是您的生辰,这样穿着恐怕是不吉利。”
侯佳音扭身从绿俏身边擦过,拧下挂着一簇白梅的遒劲枝干装点空无一物的发间,“好不好看?”
“……好看。”
“那就走罢。”
绿俏怔松,“去哪里?”
侯佳音抬起那把依旧火红明艳的伞,“闲来无事,还是去教坊看看罢。”
……
若非是绿俏执意要求回府,侯佳音还真打算在教坊里睡下了。
“小娘子听奴婢的一句劝,您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惹得郎君不快且不论,还自污了清白!自您嫁给郎君后,背地里会有多少双眼抓住您不放呐,若真惹出些是非来.……”
“那便回罢。”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她给请回去了,绿俏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君平日需要应酬总是脱不了身,他在西南呆了大半年,此番指不定瘦了多少!”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绿俏静默的瞬间,二人却是步行到了府邸。
小轩窗里倒影了男主人的身影。约莫是醉酒的缘故,颀长的身姿在一剪梅丛中晃动,惊动了雪色扑簌坠地。
侯佳音伫立房门前,往冰凉的指尖呵出一口暖气。长睫上凝落的冰棱消融软化,倒像是残泪空留。
绿俏已推门步入,热切熟络地喊到,“郎君,你可终于回了!”
于是裴韫微醺迷醉的眸循声而来,牢牢胶着在后面的侯佳音身.上。
绿俏机灵,自然晓得要腾出些空间给男女主人说话。便转身与侯佳音道,“小娘子且歇会儿,奴婢去准备些汤水为您沐浴。”
未待女主人开口,她却是像是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侯佳音视若未睹,专心地低头跨越过门槛,再是慢条斯理取下头帷。又嫌弃雪水打湿鞋袜,又皱着鼻尖换双暖拖。
单看着倒是有条不紊,然始终却是撑着伞,像是房内也飘飘落雪似的。
炉肚儿里的炭火旺了些,将她的面颊、耳垂都烧得红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