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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猩红绝望的眼眸中涌动的情愫,化作一滴滴的血泪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众人就是做梦也不敢相信裴相会哭。
可他们又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们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他的眼泪与无边的血色交融,一滴一滴地从眼角坠下来。
消失在襟袖。
……
窗子边的风雪呼啸,把半敞的小轩窗富有节奏韵律地敲打在墙上。偏偏屋子里边的炭火熊熊燃烧,把眼睛熏呛出泪。
宽大的榻上躺着眉目频蹙的小妇人,间或发出几声不安的嘤咛梦呓。
绿俏刚把蘸了茶水的干净帕子贴在侯佳音干裂的嘴唇上,下一秒便见她睁开迷惘的眼儿。
绿俏略显局促地轻声唤了句“小娘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您可要用茶水?”
侯佳音的整只后脑勺全然埋在混杂着草木药香的软枕中,直愣愣盯着头上金丝银绣了百鸟彩蝶的镂空帘帐。
“小娘子?”
侯佳音吃力地摇摇脑袋,试探了双手,触摸上绑扎着一圈绷带的腰腹。
“听说小娘子怕疼,御医特地多抹了些麻肌散在上边儿。现在您尚且忍得住,再等会儿痛起来可是要命的。”绿俏如是说。
房间里面的窗牖依旧在咿呀呀地叫唤,比十八绕的曲调子还要磨人。
侯佳音不耐烦地蹙眉望过去。
绿俏会意,连忙起身去为她关窗。又贼头贼脑地往门外边一张望,把自个儿的嗓音压下去。
“郎君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不知道喂水擦汗,只一个劲儿地往炉子里扔了炭火。奴婢进来时一看就不得了了——踩在地上像是有火在下面烤似的!”
“您说说,御医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要叫您发汗过多……奴婢觉得小娘子流下的汗都要有半桶了,开了小半会儿的窗子才好些……”
绿俏喋喋不休,终于被侯佳音打断了。
“他呢。”
绿俏噤若寒蝉。在侯佳音逼视的目光下,面色尴尬捏起一根食指朝外边的某个方向指去。
“御医估摸着您这时候差不多就醒了,郎君知道后掐了点去门廊外站着。”
裴韫倒是个自觉的,她还不曾发话一句,自己去外边罚站了。
“这里是哪里?”
“……长乐公主临时腾出的一间偏殿。”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