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事后的第二天被愤怒的民众烧的烧抢的抢,只留了几面烟熏的黛墙。
“这段时间里庆俞哪里去了?”
“郎君几日前命令他带着府邸的丫鬟奴才迁去镐国公府了。”
侯佳音“哦”了一声,轻轻地伸手去推烧作黑炭的沉木大门。黑灰的尘粉糊了一手,然而也顾不上这些,举目去望,院中景致萧条凋敝,镶嵌的白玉红砖被旁人敲凿了去,梨木桃树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各类花卉也连根被拔除。
地上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显然是那帮流民寇首的行迹被侍卫发现后及时拦截了,里面的房屋未收到损害。大抵是时间紧张的缘故,未来得及打点。
侯佳音扶着秋千闷闷不乐地坐下,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副光景。
她连他们的家也没有守护好。
想必他会失望罢。
“绿俏,你托人去镐国公府把庆俞给我叫来。”侯佳音嘟囔道,“裴韫不想要这个家了我还想要呢。”
她在这里披着大红嫁衣作了裴氏妻,又在这里与他闹了不少脾气,又在这里受了他无限的恩惠。
裴韫不擅言语,西苑里的青柳就是是他的依依情丝,桃李花香是他温柔的绕指缠绵,舍不掉、也难弃。
“你去库房里边腾出压在最底下的账簿,我抽些银钱出来把府邸重新打点打点。你领银钱去王师傅那儿再做个门来,雇几个花匠栽植点旁的花卉。”侯佳音心里边儿念着那只莺儿,“去鸟市里瞧瞧,买只从前一样的黄莺来,最好瞧着讨喜亲人的……”
吩咐好一切,侯佳音才扶着软腰坐下。
肚子里的孩子约莫两个多月了,却是个乖巧听话的,教她无孕吐只是嗜睡。想必是随了他父亲一样沉稳内敛的性子,知道在这时候不去添她的乱。
孩子安稳,侯佳音自然欣慰。只是欣慰之余难免怅然,毕竟一点动静儿也无,反倒是件让人忧心的坏事。
足一下午,侯佳音就窝在秋千里没动。身上拥着条毛毯,捧着被热饮看着一群人在庭院里忙碌。
阿东与庆俞拼了命地说笑话逗乐。
可她始终忧心忡忡。
自然,庆俞以为凭借镐国公府这样深厚的百年世家,裴韫即便是出了事,也会由老夫人竭力保全身家性命。再者,昔日高官贵子沦落为阶下一奴,即便是为了家族门面也力保他品阶。
“庆俞,你这么多日待在镐国公府,也有听到裴老夫人提起过他罢。”
“哪里能啊,奴才瞧老太太面上起伏平淡,差保住郎君的几率差不多是十拿九稳,小娘子还是放宽心吧。”庆俞傻乐道,“必然是没事的。”
侯佳音垂眸不语。可他们哪里又知道裴韫是故意蹚下的这趟浑水,心甘情愿地被皇帝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