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他也不知道赌徒在活什么。
但他们都在博弈,一个将画笔握在手中的人,从没觉得自己赢过,那时的人生,总是无可奈何。
楼梯尽头就是没有光照的租房,这对于一个画者来全无意义,但他点燃房东送来的蜡烛,昏黄一点烛光,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画出趴在他法语字典上睡觉的江依依。
画面明亮于任何光照。
他并不是总买得起质量最好的画纸,但永远不想把那张触动他的面容安置在一张廉价画纸上。
如若是带着她,他只想给那人最好的,也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她。
他也从来都知道,睡觉时江依依被他抱得勒醒了,就真的气恼地甩开他胳膊,然后挪开远远地睡,但她躺下没多久就又有了愧疚心,过一会儿便重新钻了过来,偷偷亲一亲他,然后把他的手臂重新摆在自己身上。
他就闭着眼睛,静静为这种细微的胜利窃喜,然后还是抱得紧。
在那间阁楼里,他有次梦见栀子花树,醒来后忽然就心口疼得只能蜷缩起了身体。
那些纯白恍惚的花香,那些扑打她额头的柔嫩花瓣,那枚她鞋上的兔子搭扣,那朵树影里被他亲吻的栀子花……
月色朦胧照出床边画架,江依依的笑容被窗帘阴影覆盖。
楚陶然攥着被子看着那画,忽然觉得连这张面容,都长得有些像自己,一层一层接二连三侵袭上来的心痛里,他第一次担心自己会在异国他乡突然死去。
带着一个栀子花的梦境。
在南郊别墅后,他有次没摸到她,直接从睡梦里惊醒了,迷离神思里恍然以为自己是在巴黎阁楼,惊慌得不能自已。
江依依后来笑他,从浴室探出半张脸,无奈道:“三三,你刚刚叫我也叫得太惨了吧,做噩梦了?没事,宝宝别怕……”她煞有介事过来抱着他像哄孩一样拍了拍,“放心哈,大灰狼只吃孩,你这样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也就炖炖汤吧……”
他对这戏谑不知所措,只感到万幸。
“其实我也不是羡慕你们成熟。”沈清玦半靠在椅子上,手握着一捧满星的干花,塞进了裤子口袋,“是羡慕你们勇敢,你别看狐狸重度抑郁,她自己不承认,但她就是在等你,生活四面楚歌,她没真的堕落放弃过,挨个迎难而上了,只是把自己的问题放在最后,我也佩服你这么久回国后还是找她来了,知道她状态不好,也还是该结婚就结婚,你们的日子还是你们的日子。”
楚陶然笑得松泛,轻轻一句:“她怀孕了。”
沈清玦一怔,神情退散了干净,几秒后才渐次溢上惊喜:“恭喜。”
楚陶然点点头,刚张开口,就是“砰”一声从门口传来,江依依的脚步声夹带雷霆之怒。
“沈清玦,你他妈是不是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