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放晴后,花匠来时,沈书让人把后院榆树下那三亩空地的土块重新翻了翻。
周戌五做木工的手艺了得,索性沈书让他给狗儿搭了个小木屋,竟做得有模有样,狗钻进木屋便把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鼓着溜溜的眼珠看人在它面前走来走去,不再出来了。
每日里天不亮沈书便起来,先到后院看看新辟的菜园子,藤蔓虽还没有挂起来,青瓜、苦瓜架子却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搭好了,旁边堆着些篾条。早晨空气湿润,沈书蹲在巴掌大的一块菜园子里,拿个小锄头,有时候松松土,有时候就手便把野草扯了。
等那股因为起太早而未尽的睡意散去,沈书就去洗手,在院子里拉开架势,打一套拳。早先穆华林教他的拳法不能自成一套,有日子没练,沈书便把高荣珪教的一些招式,杂糅其中,一套打完,行云流水。
卯时将尽,天际开始挂亮,厨房的烟囱滚出浓浓的炊烟。两个小厮打来热水,沈书洗漱穿戴都不用人,他两个就自去收拾房间。
家里人少,沈书也不讲究,吃饭便让所有人一桌子吃,他一个人吃着没劲。完事周戌五用热汤拌些窝头,有时候剁少许肉星子给狗,有时候晨间无肉,就把白水煮的鸡子在掰成小块的窝头里用筷子搅碎,和匀喂狗。
辰时初刻,总兵府里西院开课,新来的两个夫子,一姓林,一姓张。起初只有朱文忠、沈书、李恕三个学生,三月末,有将领亲眷找到马氏,朱元璋带兵去滁阳未归,马氏与李贞一合计,准了来人的请求,凡十八岁以下,红巾将士家中儿女,都可到总兵府里听讲。
于是讲课的地方从朱文忠院子里,挪去西院,辟出一间正屋,一排廊庑做讲学所用。
数日间来听课的学生就已超过八十人,有的年纪实在太小,夫子只得要求五岁以上才准入内听讲,又按识字多少,读过哪些书分成三个班,轮番授课。上午讲学,下午温书,午饭后可来可不来,一般年纪小的,过午就不再来。
马氏的意思,红巾征战四方,居无定所,难能有几天安稳日子,也不好叫孩子们错过发蒙的年纪,多识得一些字,读一些书,明一明道理,对小辈们将来也有好处。
男孩们有了去处,有些女眷又与马氏计议,将女孩子们也叫在一起学习女工,每日里刺绣缝衣做鞋子,都不闲着。
围攻的元军起初每日里炮火不断,三月二十七日后,三五日才攻城一次。和阳城防坚固,百姓听见炮声也不像刚被围时慌乱得要往桌子下面钻。
转眼间三月过去,四月里一天比一天热,细密卷翘的藤蔓爬上了架,庭院里的竹叶几乎都大了一圈。
四月初七夜晚,大雨突降,如同无数珠玉砸在房顶上。
雨声把沈书吵醒,他躺在榻上纠结了一会,起去关窗。人站在窗口时,带雨气的风吹在脸上,沈书又觉十分舒服,忘了要关窗户,任凭雨水从屋檐滚下到沟槽里漫开的水雾沾湿在脸上。
院子里的狗叫了一声。
沈书略略侧头,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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