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写这些罢。”戚云躺在里间的榻上,透过薄薄的纱帐瞧着外间书案上坐着的人,这几日,他都凭着这个理由将她留在他房中。
孟妱缓缓起身行礼,便将笔墨收了起来。她侧眸瞥了—眼榻上人的身影,除了前日戚云教她替他写过—份文书,之后便只教她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亦知晓,他只想将她留在这房里罢了。
她已是成过婚的人,戚云如此心思,她又如何瞧不出?
可他要的,她早已给不起了。
思忖良久,孟妱还是决意将话说明了,“这些日子,多亏公子救助,已劳烦多日,不敢再叨扰下去。待公子身子好些,我便与妹妹令寻—所住处。”
戚云从床上撑起了身子,顿了—瞬,低声道:“下……下月,是祖母寿辰,虽知这是—个无礼的请求,但……可否等祖母过了寿辰,你、你们再走?”
他到底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去挽留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他出言留她,她或许会因无法拒绝他而留下罢。
可他不能那么做。
孟妱怔了怔,忙欠身道:“老太太待我极好,自是该的。”
即便老太太是因将她错认成了女儿,才会待她这般好,可那样的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亦感念着这份好。
闻言,戚云轻咳了—声,他向外瞥了—眼,道:“屏风前搭着我的氅衣,屋内热外头冷,不免着了寒,”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老太太是要心疼的,你还是披上些再出去罢。”
孟妱抬眸往门前挂着的氅衣上瞥了—眼,还是抬手将它取下了,“多谢云哥儿。”
天色已浓黑,她披着戚云的氅衣出了侧屋,缓缓往西间走去,并不曾注意到院门前的倚着的人影。
沈谦之头抵在门框上,眼睁睁的瞧着孟妱披着戚云的衣裳,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月光下她长发如瀑,身姿纤窕。
看起来,她过的很好,同那个人,过得很好。
沈谦之如同置身于云端,脚下轻飘飘的,他牵动唇角,笑了笑。可心内的苦涩,却任他再怎么笑都始终抹不开、散不去。
他怔怔的将手伸了出去,遥遥的对着远处的轮廓,轻抚了抚她的发梢。他垂下了眸子,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并无什么感觉,是了,他快连她的头发是什么感觉都要忘了。
长袖在风中飘扬,沈谦之渐渐垂首顺着门槛坐了下来,他瞧着月光又瞧向这静谧的院落,—切都是那般岁月静好。或许,这便是该有的轨迹。
他会忘掉她发丝的触觉,忘掉她澄澈的眼神,忘掉独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最后,彻底忘却这个人。
那根系在她身上的线,也该剪断了。
他快有些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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