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一个食盒出来,柳老板从小厮手中接过食盒,亲自递向戚云,道:“这是小民尽的绵薄之力,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见势,春儿忙替戚云接过食盒,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向他递了一个眼神。
戚云喜上眉梢,连连作揖致谢,又被柳老板留着喝了几盏茶,看着天色渐晚,才出了柳府。
二人直忍着走至马车旁,映着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才将食盒缓缓打开。
今日总算有了些收获,春儿激动不已,忍不住问道:“哥儿,有多少?瞧着方才的分量,得有一百两了罢。”
他瞧着戚云脸上的笑意在揭开食盒后渐渐消了下去,不禁道:“难道是黄金?!把哥儿都吓傻了!”他笑说着,忙凑过头去瞧。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也消散了。
春儿伸手从食盒中端了一叠果子出来,怒道:“竟真是果碟?!”他实在不敢相信,不由得将一旁的戚云挤开,将盒子内的糕点水果一碟碟都拿了出来,终于在食盒底下瞧见了一个布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云哥儿,快看!真的有钱!”说着,春儿两下将布袋扯开。
戚云颓丧的脸上又现出一丝希冀,忙跟上前来,低头一瞧,尽是一些散碎银两,加起来也约莫也就二十两。
“畜生!都是畜生!平日见他们往府衙批地建铺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嘴脸!眼见着濧州城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敢这么打发我们!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春儿语调激昂的说着,不一会儿,竟哭了起来,抱起那食盒就要踅回柳府去,嚎道:“这点子银子,我们不要了还不行!”
“春儿!”戚云高声将他喝住,拿过了他手中的食盒,淡淡道:“行了,总比一文钱也没有的强。”说着,戚云便提起食盒上马车去了。
见车帘垂了下来,春儿只得抹了抹眼泪,回去赶马车。
近日的天气,已渐渐暖了起来,但戚云的心内却更冷的如冰窖一般。他倚靠在车壁上,目光空洞着沉思了良久,终于俯下身来,以手撑面。
因着许多人喜爱孟妱在帕子上绣的字,是以近来她还是会提字让玉翠绣上去,再送往帕子铺里头卖。
戚云回院儿里时,她还在屋内简陋的书案前往帕子上提着字,余光往外瞥了一眼,见戚云并未回房去,而是坐在院中的桌前怔怔的发着神。
孟妱起身走向门前,拿起上回从戚云屋子里拿来的那件氅衣,缓缓向外走去。
见身上蓦然传来温热,戚云才缓缓抬起了头,声音有些哑:“阿妱……”
“不怕兄长笑话,我那里也攒下一些银子,虽不多,明日先凑上去罢。”孟妱见他这两日四处奔波,不问也猜到他是为着这事在难受着。
戚云是新任知府,他经的事还太少。而在京城中,这等模样的人,她早见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