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亨利,我们该走了。”
“……别假装听不到,亨利,关上电视,去换衣服……”
“海姆利希,别让我说第四次——去换衣服!两分钟后我们要是还出不了门,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
施光寒蓦地睁开眼睛!
眼前只有深沉而宁静的夜。
因为惊恐而剧缩的瞳仁,在黑夜里瞪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舒展开。
他做噩梦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大叫一声惊坐起。
不,他的惊醒就像未曾真正睡着过。
没有将醒未醒的恍惚,更不会流露半分情绪。
他会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只用眼睛扫视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
屏住呼吸,绷紧肌肉,捕捉四周空气里的信息——就像条深夜盘旋在树梢的巨蟒,粗壮的身躯披覆无数敏感的细鳞,哪怕一片流过身畔的微风,也能从中感知是否潜藏危险。
他的眼瞳同样如冷血动物一样冰冷。在黑夜里就像两只幽潭,沉肃阴邃,深不见底,
只有最终确认安全,无机质的眼神才会慢慢放松,呼吸和肌肉都恢复正常。
这个时候,他才从睡梦中真正回到了现实。
他慢吞吞地坐起在床边。
屋舍依然在夜半昏蒙之中沉睡。他垂着头,脚踩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地坐着,等待身体也随着精神一道清醒。
一旦醒来他就很难再睡下去。不过就算睡眠时间再少,他也不会有起床气。
因为他并不喜欢睡觉。
不用睡觉才好。
用不着总担心有什么人会突然出现闯进他的房子,站在他的床边虎视眈眈;或者从地底浮现的幽魂,苍白干枯的手伸进他的被窝里,带着吸盘的冰冷的手指沿着他的小腿向上攀爬……
睡眠——就是让自己每天固定会有一段时间处于毫无防备中,虽然是为了让身体得以休息,但这事反而让他的精神感到焦虑。
尤其是在自己住所之外的地方。
陌生的床、与己无关的陈设、清冷独特的气息……连空气里的分子似乎都带着病菌的毛刺。
他抬起头,视野里房间的摆设影影绰绰,并不分明,但恢复清醒使他安心。
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因为有新消息进来,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
那机械的声响应和着胸腔里剧烈心跳残存的余震,正是刚才引发他噩梦的导、火索。
仿佛从时间的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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