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靖,深知他新官上任的苦楚,现下兵部的势力还未尽数归他所用,前兵部尚书权松的门下,崔明逸和建承王安插进来的人皆不服他调配,兵部内斗未绝,怎么可能把赈灾护送的事办好。
“是臣办事不利,但事急从权,还望陛下允准户部先行下放第二批赈灾款,臣此次一定会带着头批的回函回来请罪。”吕靖不畏不亢的回道。
盛澈已经站在了龙椅侧旁,却迟迟不见赵倾城要茶水喝,只好在那端着茶盏听几个人谈论公事。
“郑尚书,先把赈灾款拨给兵部。”赵倾城正色道。
郑经年却是个迂腐圆滑的:“陛下,这不合规矩,臣怕难以向前朝谏院交代,还是等兵部把回函拿来再发放第二批赈灾款项吧。”
“郑尚书明知两淮那条路有多少险阻,因匪患横行第一批赈灾款项才会迟迟送不过去,为何还要为难于兵部。”吕靖眼神冷滞,挑着眉头看向郑经年。
可郑经年为官多载,早已把官场的推诿之道学的炉火纯青:“户部乃天下钱粮所在,之所以可以稳定有序,就是讲究规矩二字,是以户部收不到回函怎可发放下批钱粮,难道吕尚书想我们人财两空吗。”
赵倾城听出郑经年的意思,几方势力皆在,建承王想看陛下失去民心,崔明逸隔岸观火,赵倾城此刻只忧心百姓,他哪个都不想得罪,哪方也不想被牵连,按章办事最为稳妥。
“先把赈灾款拨给兵部,前朝若有异议,只管来找朕理论。”赵倾城声色冷淡,但盛澈看得出来,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陛下,还是明日早朝再行商议吧。”郑经年咬死不松口。
“早朝商议多次未果,宋尚书这是在拖延时间吗!”
赵倾城把手置在御案之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盛澈搭眼瞧过去,他手边只有一方厚重的徽砚,若是被他一怒之下扔下去,那殿下之人恐怕十天半个月的也上不了朝了。
郑经年伤了便伤了,是他自作自受,可前朝谏院文官们的嘴可是堵不住的,新帝登基,残暴无度重伤高官,口诛笔伐下来,只会坏了赵倾城苦心积累的声名。
她赶紧把手边的茶水凑过去,若是发泄,那砸个茶盏便罢了。
在一起久了果真是有些了解,盛澈刚把茶盏递过去,郑经年正好念叨着先帝在位时也从未坏了户部规矩的事,赵倾城一个大怒便要抓那樽砚台,盛澈顺手一挡,整杯热茶便洒在了自己手上。
被人故意搅局,赵倾城刚想发作,抬眼却看见宫帽底下那张因被烫伤而皱起来的小脸,二话不说便扯着她的手腕进了内殿。
吕靖和郑经年不明所以的站在殿下,眼睁睁的看着陛下拉着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太监走了,心中惶恐,想着那奴才大概是触怒了龙颜,小命难保了。
内殿之中,赵倾城按着盛澈的手在盛满冷水的铜盆里冰着,不住的念叨:“你这个时辰来乾清宫找我做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宫人,用的着你亲自来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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