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轩失魂落魄地下了栖霞山,像个没了生气的木偶。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喜宝摆弄一番带回城的。
一回到驿站房间内,他便轰然倒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吓得包大海以为自家公子生了重病,面如土色地就要跑去请大夫。
却被喜宝一把拉住,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带他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掩上了,喜宝和包大海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钻进了房中。
“……公子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唉,还不是情之所困……你不知……”
“……原来是这样……那太/安郡主也真是……咱们公子哪里不好了……”
“我倒觉得咱们公子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我喜宝都知道这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强求不得的,咱公子竟然不知?
“你看自从……我后来几时再去招惹过山上那个丫头了?”
喜宝这番话异常响亮清晰,似乎是故意扯着脖子扬声说给屋内人听的。
“也不能这么说。那一位,公子是用了大心思的,陷得自然也深。你如何能比得了……”
“……可公子现下……”
二人似是渐行渐远。片刻,门外便安静了下来了。
昊轩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头顶的青布帷幔发呆。慢慢地那帷幔上似乎映出了灼华的脸,轻蹙蛾眉,语气中带着三分疏离: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原是计划着要在这山上落发出家的。红尘俗事,七情六欲,我本就不欲去多想……
昊轩不知自己当时是何表情,只知勉强用干涩的声音问道:“那恨呢?难道‘恨’之一字不是七情?难道报仇一事不入红尘?为何偏偏只有我是那不欲多想的红尘俗事?”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实在太过唐突。当初本就约定,婚约一事不过是个障眼法,做不得数。
那他又是她的谁?凭什么如此凌利地去质问她?可是,昊轩当时只觉得心似被生生地剜了一刀。尤其在听到那句“我以后的计划中并没有你”时,他失了理智。既顾不得什么约定,也顾不得什么身份。
灼华大概没料到昊轩会有此一问。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昊轩似乎在那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迷惑,一丝无奈,最后这些皆化为一声苦笑。
“你说的对,我大概终不过是个凡心未了的俗人罢了……”
“既是俗世中人,便可行俗世中事。你能不能……”昊轩忽然急切而希翼起来,话中有满溢的恳切。
“我不能!”
那满溢的恳切刹时被冻在了原处,失了热气。灼华用短短三个字,硬生生地斩断了昊轩的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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