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也是这么觉得吧,才会远远地望着他那么久,那个时代的父子俩虽然没有亲昵举动,也从不说爱,但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和想念是忘不掉的。
裴孚望在摇椅上坐下,不看他,拿起万年历翻阅起来。
裴重苍心思一动,想说,便说了:“爷,你和爸吵过架吗?”
裴孚望果然动作一僵,却没正面回应,反问道:“你奶跟你说的?”
“不是,我就是好奇,我爸脾气好,跟谁都吵不起来,所以想看看他有没有叛逆期,跟你们吵架啥的。”
裴孚望哼了一声,“他脾气好,那你是说我脾气不好?”他又哼一声,“我脾气再不好都是他爸,也是你爷!”
裴重苍没应,过了会儿裴孚望的倾诉欲上来了,把万年历往肚皮上一扣,自己就说了起来:“你爸脾气太软了,看到都急人,我嘛脾气暴,肯定要骂他的,从小骂到大,你爸嘛就听到起,从小听到大。他没得啥叛逆期,就跟其他人一样,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吃饭回家吃饭,没得啥不一样的,隔壁那家的娃儿叛逆期要出去打工,给他老汉儿打个半死,你爸就在屋里头听到,我估计他也不敢叛逆,怕挨打。”
老爸在他印象里温柔归温柔,却不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人,小时候有一次路上的陌生人给他和小伙伴糖吃,老爸远远看见了就把那人吼跑了,然后告诉他们那是人贩子,他们的糖吃不得,他们的车不能上。
而且家里进老鼠、生蟑螂、爬蜘蛛也全都是老爸解决的,他什么也不怕。
读了信、听了爷爷的讲述,他逐渐觉得这个遥远的人形象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裴孚望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没人附和他,虽说林昼也不是个事事点头应和的人吧,但总还是有反应的,哪怕是杠回来呢。可对这小子说话,半点都不来气,跟他爸那种不敢吱声还不一样,这小子是听了不往心里去那种,一棍子打泥巴地上没回音,白说啊!
于是裴孚望感到气不打一出来,又是一声冷哼,说:“作业都写完了嗦!”
裴重苍看看天色,说:“马上就阴了,一天写一门刚好够。”
“作业当然是越早写完越好啊!像你们这些娃儿都是堆到最后一天才写,净抄同学的,没得前途!”
裴重苍也不在意,转而问道:“我爸以前穿的衣服还在吗?”
“都烧了。”
“为啥?”
“死人的东西还留到做啥,更不好送人,就烧了算了。本来你爸也没得几件衣服,春夏秋冬来来回回那么几件,唉,也是他爱惜东西,穿多久都不烂,脱线就带回来你奶给他缝两针,节约得很,是个好品质,你像你爸。”裴孚望重新举起万年历,说,“你爸结婚之后老家就没多少他的东西了,你那个箱子里头大多都是他放在单位抽屉里的东西,你奶去收的。你如果想找别的,应该去找你妈,她说不定还留了一些在她那里,不过应该不在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可能在她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