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向陛下引荐我等,费大人准备何时践行承诺?”京兆府已被征做战时临时指挥处,偏殿被辟出来做了议事厅,费中谷便在此会见直隶来的三位将领。
厅中挂着简朴的茶色帘子,被洗过多次已经发白,地上铺着退成泥土色的地毯,只有桌椅焕然一新,全为紫檀木所制,发出新鲜油亮的光泽。原本京兆府尹有意将挂帘与地毯都换了,但是费中谷说,行军之人,不必大费周章,他是来维护长阳安稳不是来享受的。京兆府尹说,若在此议事,有失统领身份,实在叫他难安。在他好说歹说之下,费中谷同意换一套桌椅,尽管坚持简朴,但那乌漆墨黑、满是油污,被人摸得光亮的椅背实在叫他坐不下去。他这个人很好说话,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讲究,不喜别人污了自己的东西,占了自己的地方,并且很是看重所坐凳椅、议事的桌案。所以当京兆府尹提议换新的时候,他的主书好心旁敲侧击了一下:他们大人对紫檀木的偏爱。
大人如此体恤我等,我等自当尽心竭力为大人达成小小心愿,京兆府尹如是说。多么亲善随和、多质朴清廉的一位总督大人。费中谷对京兆府尹的夸赞以及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他就是这样一个好人。
思及此,面对粗鲁将领毫无礼貌的质问,他的心情放松下来,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扶手。掌中圆润的触感,让他露出和善的笑容:“三位稍安勿躁,老夫允诺之事自当办到。只是眼下诸事繁杂,三位也知晓,宫中羽林军没了统领,乱作一团,街上吧,到处都是砸坏的商铺,人们需要安抚,屋舍需要修葺,街道需要清理。若一脚踏上去,三位的鞋底尽是污血,那就是老夫的过错。再者,乱臣贼子尚在潜逃,宫中、城里有多少他们的爪牙?不把他们一个个都揪出来,不止老夫,就是陛下也实难安心。三位老弟喝喝茶,且放宽心,人得一个一个抓,事得一桩一桩办,不然三位搭把手,也免得费某焦头烂额,好叫陛下早点放心,也能早些接见你们。”
“哼,我们已经出人出力,还想叫我们替你去抓人?”粗犷大汉拿起杯子牛饮一口,将杯子砰一声掼下,“你莫要诓骗我们,我听说小皇帝得了病,严重得很,要是一命呜呼了,答应我们的事该咋办?”
啪一声,费中谷一掌拍在扶手上,却依旧一副笑脸:“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此处只有我们四个,老夫就当没听见。”那将领察觉自己失言,摸摸鼻子:“你就说咱们何时能见陛下?”
“三位兄弟若是有心,就去城外搜捕反贼余党,免得到时觐见陛下空手不好看。若是累了,就先回营……”他的目光瞥到某处,顿了一下改口,“回去歇息,就在城中,省去来回的麻烦,老夫着人替三位安排住处,保管你们满意,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粗犷大汉道:“行,就照你说的,要有洗澡的地,咱乏得很,最好再有几个美姑娘。”
费中谷抚掌笑:“没问题。”
三人走后,一名身材颀长、瘦骨嶙峋、面颊凹陷的人从方才他们所坐背后的屏风后走出。他轻摇羽扇,头戴方巾,身着青袍,本是一副名士打扮,然而其人却与丰神俊朗丝毫沾不上边。他手背青筋毕露,嘴角刻薄犹如锋利刀刃,眼神更非善类。任他如何掩饰,也掩不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草莽气息,任他如何刻意,也终究少了份名士的风雅豁达。
“你方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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