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升,天空湛蓝,万里无云,一个好天,却不一定是好日子。汤祝喝下最后一勺粥擦擦嘴巴,让人将碟碗都撤下去。喝一碗粥都算勉强,平时粘糯香甜、他最喜爱的白米粥吃在嘴里如同渣滓,食不知味,更别提那些看起来就油腻倒胃口的菜了。他的厨子越发不济,一早给他弄蜜汁炸鸡那种倒胃口的东西,回头该好好敲打敲打,然而他忘记了蜜汁炸鸡是自己往日要求的,曾经他是如何大快朵颐。
“大人,车驾已经备好。”
“行了,知道了。”他想说,知道了,都知道了,不必如此聒噪。他在餐桌边发呆了许久,直到无法再拖延才不情不愿起身。马车一路颠簸,差点让他将不久前才吃的粥吐出来,他也真的忍不住呕吐起来,不过吐出的只有从胃中翻涌出的酸臭气息,耳边车轮的吱嘎声让他头脑嗡鸣,坐立难安。他不记得这条路如此颠簸,也不记得马车如此陈旧,或许让他干呕、烦躁的根本不是路况与车轮声。
他闭上眼,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要去见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才见。他还有时间,好好思索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他的记忆里淳和王是个不爱说话,却十分讲道理之人,凡事依循法力,从无逾越之举,自从回到青州,对他这个青云郡太守亦是礼遇有加,不曾以身份相压过,亦不曾有过为难。此次召他前去,想必只是商讨那些再寻常不过的问题,比如哪条路该修,哪座桥又坏了,甚至只是王府哪个角落需要修葺,希望太守府帮忙调派几个得力匠人罢了。一如往常,他完全应付得来,没什么好担心,淳和王是个和善好说话,体谅下属的人。都说他是昭成帝众位皇子中最低调、讲究规矩的人,人是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改变秉性的。
别骗自己,这次去定没好事!然而他脑中另一个声音吼叫。
为什么是这种时候呢?汤祝不禁抱怨。他刚得到消息,长阳派来的第三波使臣要到了,就在这两日。他们应该跟他们前两波的兄弟一样,直接去淳和王府,反正他们要见的也是淳和王,一切与他无关,自己应该躲在太守府。如果他们够幸运,他完全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出来送他们返回长阳,青云郡虽不算富裕,但摆个像样的饯别宴不在话下,他是个慷慨的人。不过更大的可能,他们会与前两波一样神秘的消失。那也不成问题,在这里没人会打听他们去哪儿了,好奇心会害死猫,成年人都知道。
不应该是现下这种情况,他确信在应付来使上淳和王不需要他,那为何在此节骨眼上召他前去?希望他们的话题不会涉及来使,不会涉及长阳。前两波特使带了什么消息来着?长阳又换皇帝了,这次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家伙。这年头换皇帝就跟换山羊一样容易,连穿尿布的小东西都可以当皇帝啦,真是太好了。
马车停下,比他想的要快得多,他以为应该再走上一倍的路程才对。自己真是个蠢材,一路上大好的时间尽被用来想了些不知什么,等回过神,已经站在淳和王府那枯燥的棕色大门前,而对策依然不知道在哪里。
来迎接他的人是管家,老面孔,这让他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
管家将他引入花厅,一路上眼睛瞄过那些看过不知多少次的路边景色,虽然种植着可爱的花草,它们却被以一种严格到不近情理的姿态摆放,方方正正,一丝不苟。刻板单调中挣扎的鲜活,他知道这已经是难得。王府的女主人是个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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