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什么?再说一遍。”躺在榻上的人面色犹苍白,可那双眼睛又太过凌厉,叫近前回禀的人不自觉一颤。若在寻常时候,普通士卒是无法如此靠近统领,但此是非常时期,而安字军统领更与别不同,对所谓上下尊卑看得很淡,所以作为宁德城幸存的普通士卒有了如此近前的机会。平素自然听过统领虽是女子却非易与之辈,原已有心理准备,此番近前仍是叫回禀之人手心紧张出冷汗,统领骤闻噩耗,吐血昏迷,尚未下榻,依旧叫他感受到迫人的威严,以致他一时无法肯定方才言语的真实性。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给予对方太多压迫感,东方永安缓了语气:“将你所知、所见细细说来。”
那人方回神细细回忆起那个满是鲜血、大火、浓烟,满是呛人硫磺味道的夜晚,仿佛再经历一遍,这场回忆令他很是煎熬痛苦,待说毕,他已是满头大汗,脸色发青。短暂的沉默后,方继续道:“那必定是‘烟花’,除了‘烟花’别无他物如此可怖。”
东方永安面色极为复杂:“你见过‘烟花’?”
那人摇头:“禀统领,我并未参与过沉没之战,但宁德有参与过的老兵,他们说看起来与‘烟花’极为相似,只是威力多有不如。”
怎么会……东方永安暗暗心惊,面上却不表露:“你且下去休息。”在他离开前问,“安陵她……”
“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由我回来禀报,其他人继续跟着安姑娘,只是不知她要去哪里。不论她去哪里……”说着那人目光黯淡下去,“毕竟我等因她才能活命。”若不是受徐牧所托,护送安陵出城,他们早与所有留在宁德的安字军一样成为残垣下的亡魂。南阳军势不可挡逼近宁德时,徐牧与郭飞就存了必死之心,不止他们,整个安字军虽一如往常各司其职、各守其位,营中一片安稳、偶闻笑语,似乎谁也没将即来之战放在心上,但就是在这样不同寻常的泰然处之、稳如山岳下,暗自流转着生死看淡的决心。每个人都能从他人眼中看到一如自己的坚定,这是安字军无需言说的默契。所以在徐牧请托之时无人愿意,普通士卒尚且不愿,更别说那些百夫长、千夫长、校尉、督骑,似乎徐牧请托他们去死,而不是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甚至直接撂下话来:哪怕一个马倌也不会抛下自己照看的马。意思便是任何一个将领绝不会在此时丢下自己的士兵,叫徐牧趁早死了心。徐牧尊重他们的意愿转而在普通士卒中物色可靠之人,便是他们几个。“我徐牧死而无憾,唯此一愿,请诸位成全。”他一膝跪地再三请托说动了他们。“若有一日回到宁德……”
“我向你保证,那一日不会太远。”短短一句,字字带血。东方永安按下因听了他的回忆再次翻涌上的气血,咽回喉咙处的腥甜,示意军务司马将人带下去好好安置。人走后端木宣文问:“要不要派人去寻?”她摇头:“让她静一静。”徐牧此情此意对安陵来说成了一把剜心的刀。
“那关于‘烟花’?”
东方永安思忖良久,所知‘烟花’配方者,一是百无忌,一是风逐渊,二人皆不可能泄露。百无忌乃九龙卫之一,深得她信任,至于风逐渊,从他对“烟花”及另一物什的态度便知他不会愿意其流传出去。难道自“烟花”出现后,另有高人破解了配方,制造了相似的东西?东方永安神色变得凝重,若真如此,此番与南阳一战将更为艰险,躲在螳螂背后的黄雀果非孟岭之辈可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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