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济人虽倒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是脑子还能正常运转,听得出女儿话中难掩的嘲讽与鄙薄,然而生死关头,又哪里能顾及的到这些?
只是满心希冀,双目放光,喉咙里“嚇嚇”作响,喘息的像是一只破败了的风箱,盼望女儿将自己救出囚笼。
潘夫人在何家经营多年,自问此事办的滴水不露,而这时候眼见何氏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探望何向济,便知道自己筹谋败露,功败垂成。
她不是何向济,跟何家兄妹俩没有血缘关系,且这些年来结怨甚深,即便开口求饶,无论何氏还是何震魁,怕都不会饶她。
至于向何向济求饶……
呵,夫妻多年,她还不了解这个男人吗?
不触及到他个人利益的时候,你就是心肝宝贝命根子,一旦伤害到他的切身利益,管你是骨肉至亲还是大罗神仙,他统统都不会认!
现在何向济已经得知了自己害他的真相,想求他原谅,帮忙说情?
简直是痴心妄想!
潘夫人知道这不可能,所以压根也不想再跟他低头,为了娘家,为了几个孩子,也为了她自己,这些年来她俯首做低的也够了,凭什么临死之前还要低三下四,明知道没有一丝希望,却把脸凑过去让人打?
不就是死吗?
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怕的!
潘夫人脸上浮现出一层冷白,像是寒冬腊月里天空中那弯月亮的色泽,冷冷的、裹着一层白霜,她下颌微微抬着,不屑一顾、又有些倨傲的模样。
外边何氏的侍从送了两把椅子进来,何氏与何康林一道坐了,又吩咐自己带来的大夫近前去瞧瞧何向济现状,看还有没有办法补救。
潘夫人眸子里全都是嘲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是你们那一家子,把他丢在门外置之不理的也是你们那一家子,这时候我要他的命,不正是顺了你们心意?你们倒是又巴巴的冒出来当什么孝顺儿女了!”
何氏脸上带笑,不以为忤:“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自寻是非,明明早就将哥哥驱逐离家、族谱除名,后来却恬不知耻,往哥哥门前寻衅;把他丢在门外置之不理,是想用他引出暗怀鬼胎的人,也叫他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人;至于拦着你对他痛下杀手,却也不少是因为想当什么孝顺儿女……”
她对上潘夫人的眸子,眼底毫无笑意:“只是因为他虽然不是东西,但你也绝非善类。依仗着他的威势狐假虎威多年,四处兴风作浪,临了又为了自己利益将他一脚踢开,暗下毒手,大义凛然的对他进行宣判,你又比他高尚多少?你们俩半斤八两,一样恶心,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谁也别嫌弃谁!”
潘夫人眉头一跳,有些不屑,又有些不以为然。
何氏抬手指了指门外:“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何向济瘫在床上不能言语,那我来替他问你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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