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眼见她竟肯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如何不为之动容,不觉泪盈于睫。
听周靖出声呼唤,她苍白的面孔隐约浮现出几分血色,缓步近前,福身叫了一声:“夫人。”
周靖便拉过她的手,近前两步,右手中短棍一横,指向狼狈倒地的威宁候:“侯爷,你不是三岁小儿了,应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在外边怎么花天酒地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动我的人……”
她冷笑一声,带了柳氏往自己院中去。
威宁候额头青筋猛地抽搐一下,脸色铁青。
天空中明月高悬,那光芒惨惨戚戚:“疯了,真是疯了,周靖,你为了一个贱婢,竟敢如此对我……”
先前被周靖心腹制住的小厮侍从小心翼翼走上前来,怯怯的叫了声:“侯爷。”
月光下威宁候面孔有转瞬扭曲,他一拳狠狠打在地上:“一个瘦’马而已,真当本侯爷稀罕吗?!”
他站起身来,牙齿咬得死紧:“走!”
因为侯府男女主人的有意控制,这晚的波折并没有传出府外,但自此以往,威宁候与周靖的关系却是一落千丈,连表面上的情分都难以维持。
威宁候毕竟身负侯爵之位,周靖虽不放在眼里,却不代表其余人也会这么想。更新最快的网
他很快便纳了一群新妾,个顶个儿的娇艳,十五六岁的姑娘,鲜嫩的能捏出水来,虽是盛夏时节,威宁候府里却仿佛仍是三月,春光无限。
从前威宁候纳甘氏是为了向二皇子表忠心,甘氏身负重任而来,不得不与周靖作对,现下威宁候纳这群娇妾则是为了取乐,其中甚至于隐隐带了几分同周靖斗气的意味。
这群花枝招展的妾侍们虽有意于富贵,但也不是要钱不要命的傻子,只要周家不倒,就不敢奢望爬到侯府主母的位置上,更不敢肖想世子之位,由是对周靖分外恭谨,又见柳氏得蒙主母庇护,亦不敢同她相争。
周靖投桃报李,并不难为她们。
威宁候原是想着给周靖添些麻烦的,没成想这群女人半点用处都没有,倒搞了个妻妾和睦出来,心下愈发郁卒,行事也愈发放浪,时常携伎出游,惹得京城流言纷纷,侧目以对。
只要自己女儿没吃亏,那刘彻就不管这些破事,被人问起来,只摆出一副老父亲又心酸又无奈的样子来:“已经这样了,打老鼠都怕伤到玉瓶,宏儿也这么大了,就算他不成器,难道还能叫他们和离?”
即便身居高位,可这时候他也只是一个无助的寻常父亲而已,说出这样难过的话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遇到这种事情,无论是出嫁了的贵妇人还是没出嫁的闺阁小姐,都天然是偏向周靖的,至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除了极少数人之外,谁会喜欢一个见利忘义、反手捅岳父一刀的女婿呢。
威宁候由是风评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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