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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虽没有朝政经验,却也知道抓主要矛盾的重要性,反正朝堂上的事情他一时半刻也搞不明白,又有岳父襄助,倒不如一心一意的守在父皇身边尽孝,一是若他老人家身体有变,当儿子的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二是以防万一,不叫别人钻空子,此后再搞个遗诏出来浑水摸鱼。
这的确是当下的最优解,但与此同时,这做法也为刘彻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皇帝昏迷了整整三日,宫中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寿材冲喜,他终于在这日傍晚时分幽幽转醒。
薛追同穆贵妃守候在侧,二人几乎同时发现皇帝醒来,眉宇间盈满了喜色,一个紧忙传召太医前来诊脉,另一个泪眼朦胧,柔声问陛下是否要用水用饭。
皇帝空虚而疲乏的心灵在爱子与爱妃的双重安慰之下得到了极大的宽抚,然而他却也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儿女情长,让穆贵妃服侍着用了半碗参汤,觉得略微有了几分气力时,便示意薛追将他扶起,强撑着精神问话。
薛追虽然刚刚认祖归宗没几日,但对这生父还是很有感情的,见他须发几乎是几日之内白了大半,满心酸楚:“父皇,您先歇着吧,这些事情以后再处理也来得及。”
皇帝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眼含泪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原本虽有些虚弱,但胜在年轻时候根据打得稳,无甚大碍,可是经此一事,怕是时日无多了!
早知如此,便不该心慈手软,留下那逆子性命——他居然真的胆敢弑父!
然而悲愤之余,皇帝心里又存着几分狐疑,这事儿真的是废太子做的吗?
他在举兵造反的同时,还安排人在自己的膳食中下毒?
他到底是怎么避过那些验毒的内侍、宫人的?
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他为什么还要起兵造反?
抢在自己改立温儿为皇太子之前毒死自己不就好了?
自己死了,温儿做了皇太子,谁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皇帝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他气息略微有些乱了,强逼着自己念了几遍经文静心,这才问薛追朝堂诸事如何,得知他将一干政事都交付到周定方手中去,皇帝几乎当场苦笑出声!
薛追尚且茫然未觉,皇帝看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儿子,长叹口气,却对穆贵妃道:“你顾看朕这些时日,实在辛苦,且先去歇着吧。”
穆贵妃面露不舍,神情触及到皇帝目光时,起身称是,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手提披帛到了殿外,她脸上神情逐渐淡去,声音压低,对守门禁卫道:“陛下问皇太子殿下朝中近事安排……”
对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太极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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