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自若,撩开袍子便跪了下去。
“不就是在城门口跪三天三夜嘛。萧家这门楣我早就不想要了,谁要拿去谁拿去。此事一了,天下兴亡与我何干,萧家荣辱也跟我没关系了。正好离开是非之地游山玩水,这才是人间最快活的事。”
哥舒玄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萧靖那个名利场里泡大的老东西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难不成这也是被萧靖迫害长大的?
还是说萧二公子忍辱负重打算卧薪尝胆,未来一雪前耻?
不要试图羞辱一个不要脸的人,看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受辱难堪,被迫屈从自己的权威才是乐趣。像他这样跪着比站着还快的人,折辱了有什么意思?
反正他也喜怒无常惯了。
“算了,你要拿去就拿去吧。没意思。”
萧岚飞快地爬起来去收拾母亲的遗体。更新最快的网
哥舒玄又像不死心一样,适时在他耳畔嘀嘀咕咕。
“反正放在我这儿也是喂野狗。哦,说不定野狗也不吃。”
萧岚正抱着已经冰凉的母亲放在板车上,听罢此言忽地心头一刺,眼泪就快要从裂开的红血丝里漫出来,随即又强行弥合上,复归平静,万物完好如初。
他将板车的绳索系在自己身上,想到只怕这是最后一次与哥舒玄心平气和地见面,他回头,月色稀疏下,看向一众西突兵士簇拥下高鼻深目的年轻人。
“我们家一开始便是欠你的,没指望凭着这点儿血缘关系就要求你什么。我父母两命,抵你母亲一命还有你这些年吃过的苦,我们就此两清。下次见面,你我各为其主,看老天爷造化。”
萧岚把双亲的遗体拖回来时,萧岄已经将信送到驿站了。好在驿站的人逃离长安也是向东逃的,说是可以顺便帮她带一下。
萧岄看着那架板车上安安静静盛着两具了无生气的遗体,眼圈发红。想哭,又觉眼睛涩涩地哭不出来,心口上被重重地插了一刀,痛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做兄长的揉了揉她的头,熬了一个通宵的脸上扯出一个笑。
“最近,萧家的旁支可能会过来商量我们家未来的事。等叔父来了,你准备一下护送萧家众人南下。”
“那你呢?”
“我护送父母回祖坟,兰陵萧氏的祖坟。”
萧家郡望东海兰陵,距长安近两千里之遥。
“哦。”
萧岄垂着脑袋,眼泪全堵在眼睛里就快变成了鼻涕往下淌。她努力吸了吸鼻子,也扯出一个和兄长相似的笑。
“现在西突围城,我们又是哥舒玄的头号敌人,出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