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陈太后多年,最后还是借兵动武赔上一条太子的命,才算了结;说她为助三皇子夺嫡筹谋多年,最后连京城都没守住,现在正像一条丧家之犬四处奔走求救。
她这十五年一事无成,说出去也够让人笑掉大牙。
可以说的事不值一提,值得说的事又不能说。
若昭的目光似乎透过毡帐看向远方,看向周遭铁蹄踏遍的山河故土。
还真是,一事无成。
她垂眸。
“挺好的。”
李世默也觉得挺好的。
当然不是说他现在的状态好。自三月二十七日献城之后,李世默在人前基本上就没有笑过。
唯一让他感觉好的,大概就是有无穷无尽的事等着他去料理,忙得他无暇放空心思想想前路与归途。
从长安撤离,长安城半数以上的官员跟着他走了,拖家带口的,浩浩荡荡前往秦岭山脚下的镇甸。
虞让在那里接应他。
“长公主行宫,加上风波庄总舵,够诸位大人挤挤住下。至于跟着您的这些兵士,”
他面色颇为为难地向后张望,拖沓漫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
早有预料,李世默并不慌张。
“你熟悉山上的地形吧,挑几块地势平坦的山坳,离行宫近,可作防守的地方。我们重新搭。”
于是就有了这次工程量无比浩大的迁徙。两万余人的队伍,分成了十几批往山里迁。前一批引进了山里,后一批才跟着进了镇,由虞让
李世默与虞让在前方引路,顺着山道往上爬。
草木不识愁滋味,春日百花盛,空气都弥漫着不同于关中烟障千里的芬芳。是他熟悉的道路了,隆平十年十月,他上云山请风波庄庄主帮他夺嫡时,走的就是同一条路。
辗转近四年,他再一次赤条条地走在这山路上,来时空无一物,归途一如往昔。
虞让还是年轻,像个猴子般窜在最前面,回过头来招呼着李世默。
“殿下,就快到了,今晚回去就能生火做饭了。”
李世默点点头,
“咱们的粮食,还够吗?”
虞让在前面扬声答。
“之前存的加后来采买的,本来是够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人多嘛,可能没办法坚持那么久。不过殿下您也知道,山里嘛,山里就是个宝,进山采集狩猎什么的,加上想想办法安排合理些,总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