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牛大青又做了一个梦,和之前那次在医馆打地铺时,相差无几的梦。
只是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他的新嫁娘在说什么。
——大青。
新嫁娘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灼热的吐息中,那清冷的声音也渐渐被点燃,然后支离破碎。
——阿溪。
那是已经去世的王大夫曾说出口的小名,一遍又一遍,像是满足曾经无数次偷偷私下唤过,却从来无人应答的渴望和遗憾。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互饮交杯的酒盅已空,残余酒底还散发着浓浓杏子香气,案上长夜不熄的龙凤喜烛将两个模糊相拥的身影映做了一片,再也分不出彼此。
远远地,牛大青仿佛听到了窗外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在那一下又一下悠长的敲响声中,累极的他带着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陷入了酣甜梦乡。
……
一缕阳光带着丝丝热度,溜着窗缝照到了眼皮上,强烈的光感过于刺目,让劳累了一晚上,最后几乎是昏过去的王溪,在恢复了意识的同时,不由得下意识歪了歪脑袋,躲避那股灼热。
疼,酸,身子像是一寸寸碎成了沫,即使昨夜她勉力配合,却也扛不住一头大蠢牛耕地一般胡乱折腾,加上这副身体还是彻头彻尾的完璧,其中艰辛真的难以言喻。
当年,她也是以冰清玉洁之身进宫侍奉,可不管身为一国之君的身份有多么尊崇,巫山云雨时,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所以当时除了些许破瓜之疼外,也并无其它感受,第二日她依旧能含笑应对来自后宫中人的算计和利用。
可此刻,王溪只恨不得自己能立时再昏过去,偏偏全身的疼痛,让神智清醒异常,尤其是说不得的地方,还有那种粘腻的感受,让喜洁的她简直难以忍受。
眼下人已经醒了,虽然没有睁开眼,可王溪自然能感受到床帐中只有她自个儿,连一旁的被褥都泛着凉,可想而知牛大青离开了有多久。
虽然不期待那样一个木头似的家伙,在醒来之后会对她好生安抚,只是这般一声不吭地离开......
一点点五味陈杂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她不能指望一个男人在发现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后,有勇气和胆量敢直面他所对不起的女人。
累得不想起,可又难受得睡不着,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拉锯的时候,王溪突然听到屋中一个微微加重了的鼻息。
他还没走?
昨夜,利用鹊桥探明牛大青的位置后,王溪就‘命令’鹊桥回避,所以眼下,鹊桥并不能告知她牛大青在哪,加上自己也没睁眼,若不是牛大青冒出了动静,她还以为人已经吓得跑了。
王溪好不容易撑开足有千斤重的眼皮,就看到牛大青正光着膀子低着脑袋,沉默地跪在床前,结实宽厚的背上因弯下而能看到一道道红色的抓痕,想来是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