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方忍顾能不能杀?
答案是肯定的。
其实单论身手,他和方忍顾算是在伯仲之间,真打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可若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他赢不过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方忍顾,绝对会死在对方前头,可是自己还有一帮手下都听令于他,远处还有无数弓箭手埋伏。
只要他下令,无论发生什么后果,就算下一秒整个盛朝就此覆灭,他们也都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将方忍顾绞杀在当场。
所以方忍顾可以杀,但摄政王,不能杀。
一直以来,太后和摄政王的对立,虽然让两方势力变得越发水火不容,可两饶对峙,也让追随在他们手下的无数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另一种平衡,就像是在拔河,他们各自扯着线的一头,轻易无法动弹,只等着东风压倒西风,或者是陛下长大成人,营造出新的局面。
可如今,若是太后和摄政王同时去世,陛下年幼,无法掌控全局,两方势力无人镇压,整个朝廷顷刻间便会乱成一团,莫藩王克不克制得住蠢蠢欲动的野心,恐怕连关外的夷族都会故态萌发,卷土重来。
在簇杀了摄政王的后果太严重,谁都承担不起。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徐垂衡高举着剑的手,怎么都挥舞不下去。
捏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几乎都发了白,最后,徐垂衡还是默默地还刀归鞘,走到方忍顾面前单膝跪下,将双目紧阖,一身狼狈的女子,从对方怀里接了过来,轻轻地搂在自己胸口。
“何二,去取一件披风来,再打一盆温水和一块毛巾,太后喜洁,我不能让她就这样出现在人前。”
大约是徐垂衡的举动太过心,太过轻柔,仿佛是生怕惊醒了怀中之人一般,看得站在一旁的何二眼眶红红的,他一听到徐垂衡的吩咐,低低应了一声,连忙出了厢房。网首发
“她走的时候,可受罪了?”
饮下毒酒之人,就算毒性发作得再快,都免不得受一番如五脏六腑翻腾寸断的折磨,而且死得越快,便越痛苦,又怎么可能不受罪,可徐垂衡只是一边用手指轻轻理顺女子鬓角微乱的头发,一边向方忍顾问道。
看着徐垂衡的神情,方忍顾眉头低垂,回想起刚才池玉迢毒发身殒时的模样,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力道突然消失,怀里的身子忽然一沉,骤然所失的感觉,仿佛如同失去了心头挚爱一般。
徐垂衡眼下必定也是这样的心情吧,想到这里,方忍顾起了几分怜悯,竟是难得的没有直言相告。
“毒发得很快。”
大约是得到了安慰,徐垂衡没有继续话,只是垂着眼,收拾池玉迢微微凌乱和被压出褶皱的衣衫。
何二很快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徐垂衡用半湿的毛巾擦干净女子面上的血迹,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