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娥将那只不管怎么揉搓都生不出丝毫暖意的凉手握起,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如同主仆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里,对方无数遍用自己微凉的手掌擦去她的眼泪一般。
忽然,绢娥瞳孔一缩,她瞧见池玉迢滑落的袖子下,用冰雪砌成的小臂上,露出一道细长蜿蜒的血痕。
如同被这道血痕激怒,绢娥猛地站起,如同被伤了幼崽的雌狮一般陷入暴怒,对着跪在塌边的徐垂衡拳打脚踢,咆哮道。
“堂堂一个侍卫统领,怎么连太后的安危都护不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还活着,你干嘛不去死!你个废物!孬种!”
骂到后头,绢娥双眼通红,瞧见徐垂衡身边的佩剑,双手握住剑柄猛地抽出,然后高举在头顶,便要冲着徐垂衡砍下去。
“张宫人不可啊!”
何二一直守在正殿门口,刚才听到里头绢娥在尖利叫骂,又听不到徐哥的动静,心里就有些暗暗打鼓,便干脆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顺着缝往里偷偷看去,便正好瞧见绢娥神色有异,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
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绢娥虽然被何二捏住了手,可剑已经砍下,偏了一寸落在了徐垂衡的肩胛骨上,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将暗青色的衣衫染成了棕褐色。
徐垂衡挨了一剑,却依旧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如同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何二怕绢娥误会,之后说出什么不好的言辞,连忙低声解释。
“徐哥当时奉了太后之命送东西回宫,根本就不在太后身边,埋伏在远处的弓箭手都瞧见了,是太后在酒中下了毒,又自己主动喝下的毒酒,没有任何人逼迫太后这么做的。”
绢娥手中沾了血的长剑落在地上,血珠撒了一地,斑斑点点地。
何二这句话提醒了绢娥,她想起了这些时日以来,太后言行举止中的种种不对劲,前段时间甚至用性情大变来形容也不为过,倒是这两日稍稍好了些,可细细想来,将书房里的舆图送给幼帝,安排她和她的家人在宫外相聚,赠她房契和金银,还有明明今日要出宫,却又把她从身边调离,分明是早有安排......
绢娥悲痛至极,双目赤红,吼道。
“摄政王,是不是摄政王!”
“不不不,是太后自己饮下的毒酒。”
绢娥一把拽住何二的衣领,面目狰狞,像是要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来。
“我问你,太后今日出宫见的,是不是摄政王!”
“是,是的。”
这件事倒没有瞒的必要,毕竟看到摄政王出入六合酒楼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以后太后过世这件事昭告天下,肯定会出现有心人将今天发生的事和太后之死联系在一起,毕竟满京师唯一一个能对太后动手,也敢对太后动手的人,除了摄政王还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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