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锏不喜欢春日宴,可碍着这宴会的主持者是大公主和皇后娘娘,他不得不来。
就像他也不想受家里萌荫,当这个什么狗屁的宫廷侍卫一样,他想上战场,他想手刃那些犯我国威的宵小之辈,他想靠自己的本事换来一身功勋荣耀,可他也不能。
文家的确受历代庆朝皇帝器重,可作为代价,他们每一位在外征战沙场,领兵为将的文家人,内眷都必须留在京城,抵为人质,像他这样没有成亲没有下一代的文家人,是不被允许上战场的。
说的好听些,是怕他们文家绝了后嗣,可事实上,不让他们带着妻儿老小离京的缘故,不就是怕他们养大了心,也养肥了胆,最后握紧手里的刀,尖却对准了京城里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么。
可文家人都很知足。
毕竟这样的情况也不止他们文家,历朝历代在外统兵的将领,不外乎都是这种情况,人家甚至还得带着皇帝派来的眼线,更有随时被过河拆桥,甚至不过河也要先拆桥的风险。
但庆朝的历任皇帝,除了把他们的家人半软半硬地扣在京城外,几乎没有更一步监视或者是约束他们的举动,也没有送一些对兵事一窍不懂、却养尊处优的监军来分权,文家军中之事,只由文家人自己做主,而且,他们的家人在京城也的确过得很好。
本来将士在外领兵打仗,就是希望家人能过得平安顺遂,边疆苦寒,又连年被异族骚扰,物资极少,便是皇帝愿意放人,也极少有想把妻儿带在身边一起吃苦的。
这么一想,文家人心里头剩下的那丁点不甘,也就彻底消散了。
可文昭锏算是个异类,他就是不愿被人拿捏着当个傀儡,才迟迟推脱婚事不肯成亲,宁可天天游手好闲的过日子,也不愿意被人当成个扯线风筝似地,用他妻儿把他拽在手里。
于是这春日宴,他也只当是应卯当值一般,出个面,像个竹子一样立在那站上个大半日,也就过去了。
直到今年,直到来到马场,直到那马上的一袭红裳如烈火一般撞入眼睛,心脏就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在那皮肉骨头下疯狂而用力地跳动着,那种无趣、空洞、乏味,甚至连坚持下去,或者说活下去的意义,都快模糊不清,被朦胧成一片灰白的日子,骤然被点亮。网首发
看着那个人嬉笑怒骂,且由己由心的模样,文昭锏突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在场所有男人,都能看得清楚,也看得明白,文昭锏那双看着刘怡寒的眼睛亮得快发光,到底代表了什么,于是傅楠松了口气,暗道总算还有个被色所迷的能帮点忙。
而在场其他公子听到这红衣女子居然就是五公主,有人则面露轻蔑,有人则目带疑惑,还有人把目光落在五公主和不远处的唐建秀身上,显然是在脑中排着一出大戏。
刘沁芳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倒是没上前阻止,文昭锏他倒是知道,除了性子有点歪,倒也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依靠,总归比瞎了眼的唐建秀好太多了。
至于唐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