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还是第一次听说堪舆地势,这些年他也见过了许多大人物,自小公羊子也跟他讲过修行界的门类划分,可关于奇门遁甲术还真是一无所知。
“吴师兄,照你所说这般,这奇门遁甲之术应该是一门名满天下的大学问,可为何我之前从未听人说起过?”
“这很正常,因为这本就不是泛泛流传的法门。”
吴安全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他来到篱笆边上的乱石中坐下,又拍拍旁边的石头示意安化侍过来坐。
“这话又怎么说?”
安化侍听话地和他并肩看天,今天的晚霞依旧美轮美奂。
“修习奇门遁甲术的修行者向来独来独往,并不是不喜欢与人交涉,也并不是不喜欢热热闹闹,而是想成为一名遁甲师,就必须要接受这份亘古不变的孤独。”
吴安全看看安化侍,缓缓摘下自己绿豆蝇般的墨镜。
他的眼睛很小却很黑,冒着一层莹润的光泽,仿若龟苓膏上那抹柔软的蜂蜜。
“教我奇门遁甲术的师父早已死了,他生前曾跟我说过,此术乃天子帝王之术,本身与所有修行路径皆大相径庭,一旦流传出去必会遭受诸多排挤觊觎,甚至会和天照宗鬼道那般被列为禁术,为天地正道所不相容。”
“老九师父都知道这些吧?”
安化侍看了看道观方向。
吴安全点了点头。
“老九师父一生孤苦伶仃,自太玄山没落后他想传承衣钵,却根本找不到与其道韵契合的弟子。他不在乎世俗眼光收我为徒,也是想让我能在这太玄山上好好修行奇门遁甲,老九师父说,毕竟这也是一门伟大的修行,能薪火相传尽量别断绝夭折。”
“真好。”
安化侍对周老九的印象好了一些。
“我其实只想做些小发明,没想过肩负传承奇门大术这种沉重担子。可师父临死前选中了我,我也只能踽踽独行把这一切扛下来,好在是太玄山没有世俗谄媚,让我还能有几分纯粹地自在生活。”
“遁甲师现今有多少人,何来传承重担这种话?”
安化侍听出吴安全有话外之音。
果不其然,吴安全又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奇门遁甲术向来都是一脉单传,虽说传承不分男女,但同一时代绝不可出现分支别脉,这是自祖师爷起便定下的死规矩!”
安化侍闻言啧啧称奇,如此传承方式的确是兵行险着。毕竟一旦肩负传承的遁甲师出了意外,那么这门修行便彻底衣钵断绝从世间绝迹了。
想到此处,安化侍有些理解吴安全为何总喊着安全第一,又为何愿意在这座荒山中陪伴一位耄耋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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