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黄典吏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看着叶行远冷笑,“叶相公,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前日在欧阳举人府中见到叶行远,他就料此人必要搅出事端,立刻就回禀了周知县。周知县对叶行远印象颇深,现在还记得他县试之时的雄文,回想起来犹自汗毛直竖。
此人能考中秀才是周知县意料中事,既有恩科,他又这时候回来,必然已经得了功名。果然刚好府试名单发到县衙,叶行远赫然又是第一位案首,黄典吏也不由为之咋舌。
此时周知县与黄典吏正在衙门中商量对策,不想就有门子禀报,说这叶行远代表本县士绅来投书。周知县心中略有所感,便吩咐道:“黄差役,你去迎他进来。”
黄典吏也是办老了差事之人,更可称周知县心腹,听到周知县口中一个“迎”字,便知县尊心中的想法。他虽然嫉恨叶行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出门来请。
叶行远听他口称相公,知道自己中秀才的事已经传到县里,这倒不必自己再费神解释,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姓黄的,欧阳小姐的折辩几日中便会送上衙门!但今日我此来,乃是代表归阳县士绅而来,你在这里想拦着么?”
叶行远如今身份上来了,立场又是敌对的,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直接呵斥黄典吏为姓黄的。
黄典吏暂且只能忍着,咬了咬牙道:“你随我进衙,不要让县尊久候。”
到了后堂,叶行远只见周知县只穿着常服,居中而坐,面上老神在在,也没有什么愁容。县中出如此大事,周知县尚且能够从容自如,这份养气功夫确实可以。
欧阳举人与他相比,到底是差了一筹,进士出身终究不简单啊!叶行远心中感慨,上前见礼。
周知县微睁双目,淡然道:“昨日府城有报,言你中了恩科第一名秀才,本官也甚是为你高兴。想不到你今日便来拜访,也是巧了,不知府试出的是什么题目?”
他明知叶行远是作为本县士绅来投书的,却一点儿都没急着追问他来意,只闲扯家常。叶行远也不着急,只恭谨对答,并无丝毫拘束处,但也不急于表明态度。
黄典吏在旁听着两人对答,不由也是捏一把冷汗。周知县也就罢了,他跟随县尊两年,知道他城府极深。但这叶行远小小年纪,居然也这么沉得住气。
县里已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两人却仿佛浑若无事。若是不了解背景,只会当是叶行远中了案首秀才,回来顺路拜访知县罢了。
约莫聊了十几句,周知县这才意犹未尽停了口,目光在叶行远身上打转,突然变了话题,“你年纪轻轻,如此才华,不用三年便是琼林宴上客。县中之事与你干系不大,本官满任便要迁转。
等你告老回来的时候,归阳县早换了天地乾坤,你又何必淌这浑水?听说你在山头村首倡驱周,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他语气平静,说到驱周之事也不动怒,只目光咄咄的盯着叶行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