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之中,王学政面色肃然端坐中央,望着鱼贯而入的考生。第一眼就瞧见了叶行远,不免面现厌恶。受到流民作乱的压力,他在几位大人的压迫之下,不得不改了科考的结果,这等于是在他老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其实王学政与叶行远并无旧怨,当初之所以要将他压下去无非也是受人所托。结果出尔反尔,别人倒是无事,偏他这个行事者最没面子,这叫他心里怎能不恨?
“这秀才来得倒早。”王学政冷笑,虽然未行褒贬,语气中却带着讥讽之意。省试名次,与你来的早晚无关。这么巴巴的前来,果然是贪慕名利之辈。
手下人都是伶俐之辈,听话听音,再说科考之事过去未久,谁都猜得到学台大人对这叶行远有怨气。便进谗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秀才哪里是来得早了?是拿钱买了队伍前面的位子,方才当先进入。”
听得真相,王学政更是气闷,不住摇头道:“斯文扫地,成何体统!”
王学政心中对叶行远更是不满,若有机会,他是毫不犹豫会将叶行远压下去。之前科考并非正式的科举,是否录取都在王学政一念之间,在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都带话过来的时候,他也不能硬扛。
但现在省试糊名密封,有天机监督,要是叶行远在程序中被刷落,谁也没法找王学政的麻烦。至于怎么在糊名的情况之下将人拿下,王学政就一声暗笑,读书人的事就算是你们几个方面大员也未必能搞得清楚!
叶行远还未知今日主考的恶意,进入贡院之后,他与唐师偃分开,施施然找到了自己考棚。才刚落座。便有小吏送上热茶水与毛巾,陪笑道:“叶相公稍坐,擦把脸。喝口茶。”
嗯?叶行远一怔,心说来考试还有这待遇?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省试贡院规矩严格。哪个考生不是战战兢兢,就算是王孙公子,在这儿也只能老老实实窝着。
小吏见叶行远不接,笑道:“叶相公考试辛苦,我家大人只怕有人对公子心怀不轨,所以特差小人来示意。无论贡院之中有何变化,都请不必担心,大人自会处理。”
叶行远明白了。这是某位大佬在向自己示好,被推脱道:“贡院自有规矩,这些东西我亦有准备,不敢劳烦你家大人。不知大人是哪一位?”
无非是抚台、藩台、臬台中的一位,但出于礼貌,叶行远总得问上一句。那小吏神神秘秘在桌上写了一个“胡”字,躬身恭敬而退。
原来是巡抚胡大人,叶行远一笑,一介秀才在贡院之中考试,倒有一省抚台来讨好。这纵然不是绝后,也必是空前了。
想来布政使潘大人、按察使万大人这两位也必有安排,有这三驾马车保驾护航。这省试与县试府试的待遇,可大大不同。
叶行远心中笃定,更不着急,只自己取茶烹煮,闲坐闭目养神,等着乱哄哄的考生入场搜检结束。
书中之前说过,省试比之府试主要就是多一道策论。试帖诗与文章,叶行远之前都有了经验,并无压力。倒是策论部分可能影响到他的考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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