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热议粮贷一事,其中你们云记的粮贷最为吃香,不知其他州府,可有推行?”
云宗周被叶行远叫来,其实心里也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位新官上任的大老爷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放三把火烧道了自己。如今听叶行远问起粮贷之事,心下大定,笑道:“兴州钱庄发达,除了大人的琼关钱庄以外,本地豪商又联盟开了四家钱庄,这才能之称粮贷交易。这是兴州府的创新,其他地方还来不及效仿呢!”
兴州一地,在琼关钱庄落地之后,金融业受到了刺激,空前发达,因此才引发了粮贷这种古怪的期货产品。叶行远也请锦衣卫访查,果然外地还未曾有类似跟风,主要还是金融业的发展未到一定程度。
他这是明知故问,见云宗周还一脸高兴,不由苦笑。
便又问道:“这粮贷之理,本官已经略有所知,只不知道云家家主,行此粮贷交易,所图者何?”
云宗周傲然道:“我家老爷宅心仁厚,欲要反哺于民,故而分利,让大家都能赚到点钱,一起将生意做大。此后我们兴州粮商,占了大部分漕运交易,兴州百姓也可更加富庶。”
这个说法倒是与路边人说的一样,叶行远微微点头,看来云家就是这个洗脑的思路了。
地主资本家,当然没有这么良善的,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又怎会割自己身上的肉来肥他人?个别的有钱人,看到穷人可怜,或者会有恻隐之心,捐助慈善,但是你说把自己的钱分给全城的人花,这就实在难以相信。
何况粮贷的陷阱,对于叶行远这种多了几千年见识,看惯了金融手段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眼即明,就算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他点了点头,问了一个关键的数据,“那不知云记如今已经卖出多少粮贷,明年三月,能交粮否?”
云宗周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含糊道:“具体多少,还须学生回去查查账本,但绝对不会超过云家的交粮能力,明年三月,自然可以按时交付。”网首发
大概是觉得这话还不够可信,他又补充道:“再说部分粮贷,亦可再到期之后,再行展期,如此分布在一年之内,便无挤兑之虞。”
叶行远心中嗤笑,果然还是击鼓传花。云记到底卖了多少粮贷,叶行远不知道,但是从暗中查访得来的数据来看,这段时间在兴州府中流通的粮贷总数,怕不就要有百万石之多,而那些大户买来压箱底的粮贷契约,更是隐秘无从核查。
这加起来若有三五百万石总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兴州粮商可以收到粮食的极限。何况他们收粮也不是为了在本地卖的,大部分都要卖到外地,到明年三月,他们有什么本事来交粮?
展期再转手契约,大概是他们唯一的手段,只要这循环不断下去,他们就可以不断赚到额外的钱。只可惜粮价增长终究会有极限,一旦粮贷交易周转不动,这一场游戏立刻便会化为泡沫。
到时候兴州府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破产跳楼,粮商或许可以金蝉脱壳,那些深深陷进去的市民,只怕就要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