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身处汴梁因种种避讳难以接触中下层将卒了解真实的信息景王赵湍或许还不会太清楚形势到底恶劣到哪一步了。
他之前即便与朱沆过往甚密受朱沆及王禀的影响较深但有时候也觉得王戚庸、汪伯潜、杨永栋、胡晋章之辈所言并不无道理。
自有联兵之议以来景王赵湍的心思常在两边摇摆觉得难以取舍。
然而出汴梁两月有余先在通许、鄢陵两地历险又急赴巩县取守陵军守城在苗彦雄、郑怀忠等人率西军进抵偃师、巩县之后他又在钱尚端、张辛、邓珪的辅佐在谒皇岭北岭统领守陵军不断从侧翼袭扰敌军景王赵湍所经历的可能比他前半生都要曲折惊险。
这些经历也有助他更深刻的看清楚当前的形势到底恶劣成什么样子了。
他认识到赤扈人的野心并非不设底线的赎买、退让就能满足的;认识到赤扈人除了兵马强悍精锐外对整个战局的把控以及谋略远远超越他以往对蛮夷之族的固有印象。
赤扈人侵略性如此之强南下后又轻而易举的破城拔寨掠夺天量财货、任性杀戮、奸|淫妇女凭什么认为他们会见好就收?
即便景王赵湍此时心底并没有否认大越立朝以来所奉行的崇文抑武之制但至少觉得目前看来这是不合时宜的。
河北、河东诸军残破零乱江淮、荆湖禁军孱弱不能战西军迟疑犹豫以及朝中大臣毫无底线的卑躬屈膝也令他相信徐怀关于赤扈人再度南侵河淮势将易手的判断景王赵湍也由此深深担忧自己返回汴梁后的命运。
倘若汴梁注定会失守他回到汴梁不是自陷樊笼吗?
徐怀未来巩县之前景王赵湍就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将徐怀请来巩县商议对策没想到徐怀不请自来还带来他料想不到的筹码。
先着人给陈子箫、萧燕菡、张雄山一行人安顿一处营地落脚其他人等也悉数退下景王赵湍仅将钱尚端、徐怀、徐武碛三人留在帐中端坐案后问道:“虏兵已从汴梁外围西撤往郑州、荥阳集中很可能近日就会渡河北撤你觉得虏兵何时会卷土重来?”
景王赵湍此时也确信尝到甜头的赤扈人不可能就此收手但形势太过复杂他无法判断虏兵何时会再度南下。
而这也决定了他的取舍而他的取舍、权衡也注定要比寻常人艰难得多。
要是虏兵只是暂时北撤入秋就会卷土南下当中仅相隔四五个月他当然能找到一些借口比如染有重疾留在巩县不回汴梁;甚至直接拖延不行也不是不可以。
倘若虏兵拖到明后年入秋再卷土南寇又或者虏兵决定先消化河东、河北新占之地又甚至说党项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意欲与大越联手牵制赤扈人令赤扈人短时间内难以南下他在巩县又能拖延得了多久?
甚至等到他拖延不下去不得不回汴梁时迎接他的很可能就是下半生难见天日的幽禁生涯。
徐怀脑海里已经很久没有闪现带有明确预兆性的记忆片段了很可能是既定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离那就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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