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瘦骨嶙嶙的肋骨;那曲曲折折的山路正像大山放出来的闪电。“人家半凿山腰住,车马都从屋上过”,窑洞是在崖壁上挖进去的,从远处看就像房屋摞在了一起。早被元军踏破的西线长城蜿蜒地匍匐在大地,妄想阻挡时间的脚步,只有窑洞用它那深邃的眼睛,洞察见证着华夏的沧桑变迁,慈祥坦然地观望着黄土高坡深沉浑厚的生生息息。
在那沟壑之间,斩魔营将士随着沉默的金小六,顶着黄风秋雨,亦沉默的行进着,就好像完美的融入了这片土地,沉默,是他们命运的本色,无处宣泄;行军,是他们获胜的法则,不可停歇。顺着飘来的信天游,金小六看到一位黄土汉子赶着牛在耕地,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握着犁把,大黄牛拉着犁慢腾腾地走着,犁尖翻起来的黄土像小溪跃动的浪花。汉子洒脱地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让低泣的秋姑娘吃了一惊,远处的疙梁梁上蹲着几只羽毛油亮的山鸡,懒洋洋地沐浴着秋姑娘的眼泪,时不时翅展甩泪,发出回荡在整座墚塬夹缝间的鸡鸣回声。
这里已经远离马邑——文水线两百里,真正深入吕梁腹地,进入一片黄土世界。数月来,斩魔营几乎走遍了“马文”线南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将士们的情绪也随着气温的降低而跌落至谷底,金小六只得召开一次战略会议,不只是决定斩魔营的下一步行动,还有必须关注到的低迷士气。
老西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言道:“我军地毯式搜寻,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元军没走这条路。所以我认为,马文线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我们可以扩散思维,站在元军角度考虑。再往西从吕梁腹地南下,那也算马文线,只要最终抵达南端,战略目的便已达成,五仙军就必南北分兵,从而让我太原守军出城作战,打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
“我同意老西的看法。”郭敬美点头道,“马文线说白了不是一条路,而是元军南下的任务代号。就是不管走哪里,哪怕是坐船从黄河南下,也可以成为元军的水上马文线。”
金小六听此一言,沉思片刻,忽得歪头问张黑塔,“黑塔,你觉得呢?”
张黑塔大手摸着脑门,皱眉说道:“虽然我没太懂西哥和郭哥的意思,但我觉得马邑的元军肯定有行动,因为他们只有这一个办法能……”
“破局。”
“对对对,破局。”张黑塔嘿嘿一笑,举例道,“如果我娘告诉我说,你必须成亲老娘才不会被你气死,那我就算找头母猪过活,也绝不会让我娘气死。”
“唔……你娘就是太原,你就是马邑元军,母猪就是广义的马文线。”金小六分析罢,拍着张黑塔的肩膀说道:“很好的例子,就是你娘如果听到你这么埋汰她,估计也得被气死。”
“哈哈哈……”老西、郭敬美善意哄笑,张黑塔却也无所谓。老娘?要是有就好喽,希望举这个例子不会让素未谋面的“老娘”生气吧……
金小六展开地图,大概浏览了一遍标注搜寻过的位置,随口问道:“那你们觉得元军会娶哪头母猪?是这一片吕梁腹地,还是真的走黄河顺流南下。”
“走黄河不可能。”老西道,“要从黄河东进,最好的位置是汾阳或者平阳,这两处都有守军,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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