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现在这样的苏颜,唐惟心思复杂,他庆幸的是这样的性格苏颜可以让他接近她,可心痛的是,这样的苏颜,能接受任何一个人的接近。
可以爱任何人的人,是任何人都不爱的人。
两个人正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惟惟?你和颜颜在里面吗?”
唐惟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在啊。”
“问问颜颜饿不饿,下来吃点儿。”唐诗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吃完了再睡觉呀,睡得舒服。”
看来儿媳妇今晚妥妥是睡他家了。
唐诗都已经在想着给未来孙女孙子取什么名字了。
这会儿门开了,苏颜率先走出来,短袖短裤衬得她人特别单薄,但是她那个眼神太冷了,坚硬得像块石头,和她瘦弱身躯给人的直观印象格格不入,只有在看见唐诗的时候,苏颜才会稍微放软了她的表情。
全天下,她的温柔只留给了唐诗。
那个在她崩溃的时候,抱着她说“好孩子”的女人。
唐诗过去摸着苏颜的头发,“吹干了吧?下来一块吃点,你看你瘦的。”
苏颜伸手抓住了唐诗,“你不觉得我可怕吗?”
唐诗转过身去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转了回来,她笑得大方,那是经历了无数风雨后才会有的眼神,看破一切却又始终对这世间保持着赤诚和热爱。
“我不怕。”唐诗温婉地说,“最可怕的我都经历过了,我又怎么会害怕现在?何况,颜颜,你也没害过我唐诗一丝一毫,我何必要怕你呢?只要是我儿子喜欢的,我唐诗都不会指手画脚,我才不是那种恶婆婆。”
这都把自己代入婆婆位置了!
苏颜心口都在哆嗦,指了指自己,“现在这样的我,你还会像以前一样接纳吗?”
这样一个丢下一切尊严的她,这样一个一点都不柔弱内敛的她,这样一个——和苏颜截然不同的她。
“傻孩子。”回答她的是唐诗轻轻拍了拍苏颜的脑袋,长辈教训小辈的口吻穿过她耳朵,“阿姨可是过来人了,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我永远接纳你,就像当初薄夜明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但还愿意收养你一样。”
不幸的是终究没有保护好你这张白纸,虽然未被安谧染黑,却被唐惟亲手染红了,血一样的赤红。
唐诗笑了笑不再多说别的,走下楼去,两个小辈在她身后跟着,都不说话,乍一看就像极了新婚小夫妻,薄夜一看就来气,“你就不能扶着颜颜一点吗?”
唐惟有些茫然,他看苏颜走路挺稳的,俩大白腿还苗条,嘟囔着,“也没腿瘸啊。”
薄夜脸都绿了,“……你就这点本事!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