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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好信,轻快地走出树林回到狮子台,继续扮演乖巧又忠诚的阿绿去。
之后过了半个多月,阿绿才又找到机会下山去。
此时已经是冰雪初融,空气又湿又冷。小城街道上的冰雪被太阳晒化,成了泥泞的冰沙。阿绿尽管走得小心,靴子面上还是溅了不少泥水。
北地的早春总是要来不来,刚觉得暖和些,又是一大场倒春寒。对这地方,一丝丝无益的希望都是巨大的施舍和赏赐,真正的春天要人拼命期盼和乞求才肯到来。
阿绿从当铺出来,心里也跟早春一样烦闷。他这次带下山来的主要是些饰物,本以为能多换些钱,没想到却大失所望——北地盛产宝石珠玉,有钱人却稀少,那些东西还没有厚实的靴子裘袄值钱。
当铺的人还看上了他的剑,说若是愿意出手,起码能开出五十两。纠缠了半天,烦得阿绿差点发脾气。开玩笑,剑怎么能卖?
还好上次换的钱足够多,省着些用,也能撑一段时间。阿绿一边绕开道上的泥坑,一边盘算着如何再去筹些钱,走着走着,他在一条窄巷前停住了。
这地方他来过。之前跟梁师兄下山时,就是从这地方买的隐泽丹。当时师兄让他在巷口等,自己进去替他买的药。这回可没人能替他进去了。
阿绿盯着巷子尽头那家昏黑的小店,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进去。
推开店门,一股混杂的香气扑面而来。阿绿知道这个气味,这叫‘风尘气’。
这里隔条街就是青楼伎馆,丝竹声都能隐约传来。阿绿他娘年轻时就是歌女,阿绿虽然没有在楼子里生活过,却闻过不少风尘味儿——娘最好的友人柳姨身上就带着这种味儿。她笑起来声音很吵,总是掐他的脸,逗他说要把他卖到楼子里去,气得他从小一见到柳姨就跑。
但最后,唯一肯出钱帮他娘安葬的也是柳姨。
阿绿走进店门。里面昏暗肮脏,靠墙陈列码放着各种彩纸包的小盒子和小瓷瓶。
几名艳服女子正在挑选物品,见他进来纷纷侧目,目光小刷子似的在阿绿身上扫过。
阿绿低头直视前方,径直走到店家面前:“要隐泽丹。”又小声补了一句:“替舍妹带一些。”
那些目光一下子无趣地挪开了。店家也是个女子,只是不年轻,眼角生着粉妆也遮不住的皱纹。她靠在软椅把手上,慢慢吸着烟斗,耷着眼皮回了一句:“要多少。”
阿绿直接问:“有多少?”
他这话一出,小店里立马安静了,众人的目光又聚拢过来。
阿绿有些局促:“我需要很多。”
店家也终于放下烟斗,转过脸来正视他。或许是看面前的人太年轻,她笑了:“你要多少我都有,就算不够也保准能在三天内备足货。可是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