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哭；和姜尧期交心时，她也没有哭。

是不是因为她的眼睛是一片戈壁，所以，连做梦的时候她都见不到他呢？

直到今天，听了霜镝的话，收到了他的礼物，她终于哭了。

成毓之乖乖地吃饭，冷敷了眼睛，抱着铁箱怎么也不肯撒手。

月上屏帏，冷透人衣袂。有客抱衾愁不寐。那堪玉漏长如岁。不知怎的，她起身穿起了练剑时的窄袖，走到了院子中央。

湘水绿的衣衫，寒霜般的长剑，成毓之伫立着，怔怔地看着前方。夜风拂来，吹乱了她松松地挽着的睡髻。可贞和利贞十分不安地守在一旁，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她叩问着自己。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是否真的能抱着回忆了此残生？

他们相识还不足一年，他们见面也不过几次。

她还没能完全了解他，她还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

她和他的未来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么……

新月又如眉。

一剑横空，绽开茫茫白光，如沙洲边的萧萧芦荻，似长堤上的浓浓烟雾。剑风凄紧，能摧得红花凋零，绿叶枯落，天地间只余萧疏。

仓啷一声，长剑跌落，用尽了全力的成毓之缓缓跪坐在地上。她喘着粗气，任汗水在脸颊上滑落，绾发的玉钗早已不知去向，满头青丝流淌在肩头，似乎能把单薄的她压垮。

如果，她能看到他的未来，她可以提醒他躲开那些危险。

可是，没有如果。

这也许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吧。

她闭上双眼，让自己的身和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衣带渐宽无别意。新书报我添憔悴。北风吹起衣袂，刮过枯枝，暗红色的剑穗，轻轻飘动着，寒气蚀进骨头缝里，让人动弹不得。

然而成毓之的心里，却燃起了一点火苗。

微弱地，坚定地，驱散了所有的惘然和苦涩。

她拾起地上的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挺直了脊背，笑了。若她面前摆着镜子，她定会惊讶地发现，此刻，她的笑容像极了肖惟。

晓日曈昽，佳气葱葱。

成毓之回到屋内，她先是跟两个丫鬟道歉，说方才让她们担心了。利贞接过剑又去倒热茶，可贞搓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烫烫脚。

“不用了，磨墨，我要写字。”

她选了张松花笺，裁成了正方形，然后提笔写下了两句诗。磨墨的可贞撇过头去，咬紧了下唇。成毓之耐心地吹干了墨迹，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