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会言本以为今年中秋四嫂不会出去走月亮了。
一整个七月,成毓之都在老老实实地坐月子。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喝;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碰。明明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成功问世了,可规矩禁忌比之前还要多。
“我可算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肖会言去探望成毓之的时候,她发自肺腑的感慨道。
终于到了八月,成毓之如蒙大赦。琥珀的满月酒只摆了几桌,请得都是关系不错的同僚好友。这胖小子能吃能睡,爱哭爱闹,似乎不会是个省心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肖会言的错觉,她总觉得席上的夫人们用很特别的目光打量着她……那目光里带着观察、揣摩、思考,虽然不会让人心生不快,但是很令她好奇这其中的原由。满月酒结束了几天后,四嫂那里也没有什么暗示,她便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三房的中秋夜宴向来简单,今年更是一切从简。
因为三老爷又纳了一个小妾。
三夫人自然十分不满,这位新进门的胡姨娘不过十八岁,出身小门小户,颇有几分姿色。她秉持着宁做凤尾不做鸡头的想法,嫁给了三老爷。
谭姨娘拉着肖会言哭哭啼啼,哀叹自己命不好。她不太可能再怀上孩子了,除非撞大运;那胡氏看起来又是个巧言令色的,自己和三小姐日后可怎么办?
三房的另一位傅姨娘倒是平静得很,有六少爷在她什么都不怕。
肖会言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索性抱住了姨娘任她哭个够。就这样哭了几次,谭姨娘也慢慢恢复了心情。
赏月宴上胡氏的言行举止很恭敬,肖会言只盼着这顿面和心不合的饭赶快结束。晴霄居的人似乎掐准了时辰,这边刚结束,霜镝就来请她了。
肖会言带着松醪兴冲冲地上了马车。
出了肖府,胸中的郁气也一扫而空。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街景,落在眼里都格外可爱。一路伴着丝簧和喧闹之声,肖家的马车到了天津桥边。
明月垂挂夜幕,洛水波光潋滟,两岸垂柳如烟。
三人缓步慢行,当然,想在如此人头攒动的桥上疾走也是不可能的。肖会言被他们夫妇护在中间,直到在桥栏边上寻了个空隙才驻足望月。
秋影金波、冰壶相映。肖会言只想乘风好去,长风万里,直下看山河。
思绪缥缈后,她瞥到了四哥的眼睛。他望着四嫂的目光虽不含情脉脉,可再无容下其他人的可能。肖会言又悄悄看向四嫂,她的眼神亦如是。
自己隔在中间还真是碍事。
她同时揽住了两人的胳膊,撒娇道:“四哥四嫂,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你个馋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