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之中,东方婧只觉得自己仿佛有两颗心脏,但每一颗都好疼,好疼。
楚玹在横梁之上已经蛰伏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丫头进门,早已累得口干舌燥。
他不慌不忙,先拾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唇边上抿了抿。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楚玹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是!他是不喜欢喝茶,尤其是宁国的茶,味道怪怪的,可是……这一壶,简直不能叫茶,比药还苦的茶,他绝对是第一次喝!
楚玹苦得直吐舌头,连忙将手中没喝完的大半杯茶,放回桌案上。
“不要!不要跳下去!”东方婧显然是做了噩梦,惊呼出声。
楚玹神情一震,回眸看向那丫头。
他原本是要找这个丫头算账来着,但瞧见她几乎皱紧了毛毛虫的眉头,心中一软,刚要出手的鞭子又收了回来。
三年了,时间已经将三年前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儿磨砺成了这副模样!虽然容貌再无变化,但她却很少笑了!
楚玹记得,再次相逢以来,她笑得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是讥讽的冷笑以及大胜贱人之时的嘲笑!
她已经不会快乐的笑了!
楚玹看见她手腕上缰绳摸出来的伤,鲜红一片,几乎快要渗出血来,可她却什么药都没有抹。许是烦心的事太多,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给自己抹药,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也受了伤!
楚玹走到梳妆台边上,小心翼翼地翻了翻,找出一瓶金创药来,而后在东方婧的床畔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纤弱无骨的手。
金创药洒在伤口上的时候,那丫头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楚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药瓶子,一个翻身就跃上了横梁。
东方婧一梦惊醒,额上满是冷汗,一抬眸便看见了手边上的药瓶子和手腕处摸着的金创药,神情怔住。
是冬梅吧?
恩,一定是冬梅。
这丫头素来心细胆大,她自己受得伤,她都没瞧见,冬梅不仅瞧见了,还帮她上了药。
东方婧一抬眸,瞧见了桌案上倒好的那杯茶。
冬梅不但办事靠谱,而且贴心,竟然一早就倒好了茶水,帮她凉着。
东方婧的唇边溢出浅浅笑意,随即便站直了身子,走到桌案边上,伸手就端起了方才楚玹没喝完的茶水。
她抬起手,刚要饮下去,便听见耳畔“咳”得一声,似乎有什么轻咳了一声。
楚玹倒挂在横梁之上,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