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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青云寨上下有三千多张嘴等着吃饭,他们有灾荒时逃至此地,有会昌年间被遣返的僧众,一无手实,二无公验,三无户籍,若不如此岂不是要让他们饿死?何况我严令下属只求财,不取命,即便劫掠些财物也只是在冀州的地界上,贝州、德州秋毫无犯,做到如此,我已是尽力了!”
闻言之后,李浈这才想起,王廷凑与田文胜有杀父之仇,而王元逵又是王廷凑之子,所以田文胜才如此仇视成德军。
想到此处,李浈不由暗自庆幸没有将王绍懿带进寨子,若是被田文胜知道王绍懿身份的话,想必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毕竟杀父之仇,虽说与王绍懿无关,但他姓“王”,更是王廷凑之孙,对田文胜来说,这便够了。
见李浈默不作声,田文胜紧接着说道:“该说的老夫都已经说了,现在该将军说了!”
李浈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来此的意思,田公想必已经猜到一二了,河北匪患日渐深重,我不管这其中与多少朝廷官员牵扯,但……”
李浈微微一顿,而后又道:“陛下不希望河北乱,军不能乱,民更不能乱,所以……”
李浈没有说下去,但田文胜却明白了李浈的意思。
“在下是陛下钦命的幽州行军司马,在寨子外的是成德军,如今却在魏博的地界上,还望田公好自为之!”李浈接着说道。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今日之行在下原本的确是准备攻寨的,即便你们交了人,青云寨也没打算留着,但纵有千般筹划,却万万不曾料到您竟是忠愍公之后,只凭这一点,我便不会,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李浈终究还是说了谎,因为事到如今已不仅仅是自己的利益问题,更关乎到田文胜的安危问题,河北匪患迟早都要解决,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皇帝老爹说过:河北不能乱!
只要皇帝老爹的一道旨意下来,诸如剿匪这样的事,无论王元逵也好,何弘敬也罢,想必都很乐意以此微薄之力来讨朝廷的欢心。
田氏功勋之后,绝不能忘于朝廷之手。
田文胜自然明白李浈的意思,卢龙的将,成德的兵,魏博的地界,既然这三者联系到了一起,事情已是一目了然。
朝廷终于着手剿匪了。
此时只见李浈微微一笑,道:“当然,河北匪患郁积数十年之久,也绝非朝夕之功便能彻底清除,但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青云寨这些年做得太大了!”
田文胜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但世事本就如此,朝廷容得了你一时,不可能容得了你一世。
而对于魏博军的这些官员来说,当自己尚有利益可取时,他们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当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时。
自己便是那颗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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