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不过都是还忠于父皇的一些旧臣罢了,本宫根本无需谋划什么!”
李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又问:“如此看来,殿下自然也不惧仇士良了?”
说到此处,李浈的心在剧烈跳动着,因为他怕延庆说出那个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若是那般,便是自己也救不了她姊弟二人。
然而延庆却并未立刻回答,只是莞尔一笑,“你猜呢?”
李浈微微闭上双目,心中犹如荡起滔天巨浪,再也无法坦然处之。
如若延庆与仇士良有任何瓜葛的话,那么等待她的便唯有一死。
再无其他。
眼见李浈如此,延庆不由心中一软,咯咯笑道:“不过一条阉狗罢了,她还没资格与本宫合作!若非是他,皇位又怎会轮得到皇叔祖?!”
李浈闻言这才想起,会昌六年武宗驾崩之后,正是仇士良拥立阿耶登基,自此彻底断绝了武宗一脉继承大统的机会,若照此来看,延庆所言应当不会有假。
毕竟若非如此的话,作为皇长子的杞王李峻自然会顺理成章地坐上大唐皇帝的位子。
这是延庆心中的一个结,无论仇士良做什么都永远无法解开的一个死结。
“公主今日说得太多,想来浈今日应是无法活着离开公主府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延庆这句话之后,李浈却瞬间平静了许多。
但似乎......又更像是欣慰。
延庆笑了笑,将唇凑到李浈耳畔,轻声笑道:“命在你手,只看你如何决断罢了!”
......
骊山,降圣阁。
降圣阁本为老君庙,只因为玄宗孝皇帝所建,故世人称其为“降圣阁”,其内供奉有一白玉老君像,毁于“安史叛乱”。
如今的降圣阁早已没了开元盛世时的香火鼎盛之状,出自工部最精巧工匠之手的“老君像”,而今业已只剩了一副残缺不全的身躯,断裂的双臂早已不知所踪,在那张圆润丰腴的残躯之后,已是再也看不到当年大唐全盛日的半点影子。
这是李忱第一次来到此地,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手指在石像上轻轻划过,李忱感到的只有沁入骨髓的冰凉。
“终究还是一尊石像!”李忱言语中透着一丝悲凉与失望。
“它本就只是一尊石像!”萧良头也不回地站在门外,依然清瘦如剑。
李忱陷入沉默,自顾寻了一处石阶上坐了下来,任由积攒了百年的尘土沾染在自己并不干净的袍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