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远,正是一座石楼。
石楼不小,两层高。基座用白色花斑岩石垒砌,正面看仅开一门,门口宽敞,马车可轻易通过;其上是石泥混合墙体,北离天干,日子久了,风沙将外壁筑上一片土灰;最上并不封顶,做成瞭望台的形状,削尖的木栅栏不上漆,等着血肉之躯将它染红。此时正对秦苍他们的一面墙上,正有4人在栅栏后来回走动巡视。
然而,秦苍他们看不见的是,整个石楼几乎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城寨。
城寨俯瞰成“回”字,有内外两座墙体。外侧是粗木刺,内侧则是石壁,巡查的土匪就在两座墙体之间移动。两扇大门于南北两侧石墙对开。离秦苍他们距离远的那扇门旁是马厩。少说二十来匹良驹,高大、壮硕,此刻正有两个小厮拿着上好的燕麦蹲在它们身旁。回型寨内四面都设有房屋,无门两侧各有一座稍大的屋宇,其内灯火通亮,不知何用。
“公子,可要现在进去?”陆雷、陆霆随行两侧。
“不急。”陆歇答。现下不知内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里头的人什么底细。不能单凭锦盒洒下的光粉,就直接登门拜访。
“去探。”
“是。”
林中看不清的地方,黑影移动。
“还探什么?”任晗摩拳擦掌,说着就摆出架势要往前走:“咱们人虽少,可你们都是瑞熙王带出来的正规军,收拾一窝匪还不容易?”
“不对。”秦苍一把将她拉住,压下声音:“出了林子我们可就没有掩体了,他们是没问题,但以你我的身手,一跑出去,二层那些巡视的一眼就能看见。大半夜的,这么个隐秘地方,你说他们会不会认为咱俩是来把酒话桑麻的?”
看任晗不再向前,秦苍继续道:“另外你看,整座寨子修葺四平八稳,年头该有不少了,可仍结实耐用,风格和技术都绝不是山间盗匪能及的。最重要的是,你看他们腰际佩剑,和我们之前在牙峪城墙上看到的一样,剑鞘上都有北离虎纹。我想,就算是再猖獗、‘收成’再好的盗匪也不可能公然拿着官方将士的武器挑衅。除非他们……”
“除非他们不是匪,是兵?”任晗惊讶,垺孝紧邻奉器,作为卫城,其地理位置和政治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如若真像秦苍所言,垺孝官兵勾结山匪,而朝堂竟对此一无所知,那是何等荒谬!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他们要做什么。往浅了猜或许是单纯的利益勾当,往重了说这已经是拥兵自立了。秦苍也希望是自己想法出了错,可就怕他们已经既是匪又是“兵”了。
“那怎么办?”任晗问。找回自己被盗的宝贝,几乎已经沦为二级选项。眼下作为北离贵族,她必须探知此处底细,知晓其是否对国家安全与政权有威胁。
“苍苍,你和任晗先回去……”陆歇再次劝说。的确,如果真如秦苍所言,他们面对的就将会是北离正规军。自己带在身边的虽都是死侍,可毕竟人手有限。锦盒不得不寻回,可自己不能让她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