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诸事烦心,宣郎中不如且去忙自己的事情,想必比起我去哪里,宣郎中还有更多要紧的事情要做。”
这话谁听了不是牙根一软,道一句:真酸呐!
然而婉妍听了,只有心中骤然一紧。
宣郎中……
自从凤麟洲上那心意互通之夜后,蘅笠都是唤婉妍“妍儿”,还从未再叫她做“宣郎中”过。
婉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怎么回事啊,我又怎么惹蘅大人不高兴了……吗?不应该啊,我这一晚上都没见到蘅大人,就是说错话也没地方说去啊……
婉妍站在马边,仰着小脑袋看蘅笠,心中仔细回忆起来,手里牢牢牵着蘅笠的马缰,不愿放他走。
蘅笠本来想撂下一句“放开。”
多么有骨气!多么铿锵有力度!
这短短两个字,或许能稍微洗去一些蘅笠今晚的悲剧色彩。
但最终,蘅笠还是没舍得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冷声道:“进去吧,我要走了。”
一方面是确实是心里怎么都不舒服,一方面,蘅笠实在是虚弱至极,难以自持了。
然而婉妍像是没听到一般,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蘅大人,你愿意给我讲一讲你的出身来历吗?”
没头没尾,突如其来,却真挚又期盼。
甚至,有一分祈求的意味。
蘅笠闻言,眉头当即微不可查地微微一蹙,心里更是震动一番。
然而不论蘅笠心中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蘅笠的脸上,只是眉毛微微挑起,声音更冷了。
“我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踽踽独行,孑然一身,不过浩瀚人海一叶萍,人间沙洲一粒尘,你想听什么?”
明明是问句,但提问者却已经封死了所有回答。
婉妍愣了一下,即刻弯弯带笑的眉眼中,分明藏着一片片晶莹的失落。
“没什么要问的了,蘅大人路上慢走。”
婉妍笑着嘱咐,松开了手上的缰绳。
蘅笠提缰就要走,最终却还是侧眸,又看了她一眼,才纵马而去。
一直等蘅笠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连马蹄声都殆尽了,婉妍却还站在原地,看着蘅笠离开的方向。
明明神情中是收敛不住的失落,但婉妍的心中却是异常冷静。
这是最后一次,你自己告诉我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