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做极道的,都是怎样的人?”九条清隆右手微微揽住了夏斋的臂膀,仿佛是认识了数十年的好友,甚至于用‘君’这个字眼来拉拢彼此间的关系。
在东瀛省,君向来是称呼关系亲近的人,以及上下辈之间的。
这也让夏斋暗暗提起了提防之意。
“严格意义上来讲,姬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夏斋眼睛不自觉地往他处挪移。
“哦哦,真是抱歉。大叔的记性不是很好。”九条清隆笑着说。
“极道也是一种出路,既然在这个地方极道是合法的会社,那也没理由去指责。硬要说的话,我的想法是疏远,但疏远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是个普通人。”
夏斋在‘普通人’三个字上加重了音。
“普通人大可不必,大家都是同类人。”九条清隆热情的拍了拍夏斋,“谁手底下没点龌龊事,但划分人的方式在于,他心中所抱有的觉悟。”
“觉悟?”
“只有做好被杀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九条清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用个通俗的、不那么中二的话来讲,就是男人。”
夏斋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可惜夏君跟我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不然东京会有你的传说。”九条清隆笑着说。
“夸奖了,以九条家主的实力,我不一定是对手。”
“夏君多虑了,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游手好闲,在路边艰难求生的小混混罢了。”九条清隆回忆道:“像以前,我这样的人注定是没什么出息的,全靠一些偷鸡摸狗的手艺谋生,只不过我跟别的混混不一样,我比较狠。”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只要你有胆子,就会被人欣赏,会有大把的机会。而我,也正是被当时的九条家家主,九条泽平看中了。”
“为了往上爬,我什么事都做过。在乱葬岗里睡过觉,给上面的人卖过命,在绞肉机一样的械斗里活下来...夏君应该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周围都是人,汹涌的恶意把人掐的喘不过气来,每一秒都可能会死,但你不知道是脖子、胸口、脑袋哪个地方先出事,这种感觉真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为了活下来,只有挥刀向别人。场面很惨烈,人的身体比大多数人想的要脆弱,一刀抹过脖颈,就有大把大把的血液流出来。也是那一天起,我下定了决心。”
九条清隆把目光移到窗外。
“我要活出人样来,改变这一切。”
“很男人的决定。”夏斋夸奖。
“与其说是男人的决心,不如说是无路可退。孤儿院出身的人没有半点前途,某天夜里我突然睁开眼,周围的人已经被不知不觉的干掉了,我运气好侥幸活过一命,那时候突然就后悔了,但是想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