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完山中事务,重阳前后,雇来车马送樊师傅回乡,琉璃寺自此闭寺。
待车马行出山道,叶玉棠代他将一沓银票置于马车上的箱笼之中,返回山道之时,长孙府的马车便已等在那里了。老仆候在车驾旁,恭恭敬敬道,“众人在家中等候已久,六公子该回去了。”
长孙茂但问了老仆一句,“父亲也在么?”
老仆点头。
他回望树梢,一笑,方才上了车驾。
距离他上次回长安,已有十余日。行至宅院外下了车来,门阍一路通报进去。稍时片刻,老仆一路将他引至宗族私庙,叶玉棠伏在对面杨树上,一眼望见私庙之中已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左首五位年轻男子是他兄长,五人皆已娶妻,各有宅院;又多忙于政务,故那日宴饮并未见得。乌压压一群人,阵仗闹得极大,想必家中亲眷大多皆在此处,不知前头一场怎样的训诫正等着他。
叶玉棠实在替他捏一把汗。
此人却迤迤然,笑着进门,一拎衣袖,挨个挨个礼敬过爷娘,贵主与兄长,方才伏地一拜,道,“儿子来迟,请阿耶责罚。”
为首中年男子身量高阔,眉眼、轮廓与长孙茂类似;只是两鬓星白,蓄一缕长须,眉宇紧锁,远看去亦分外威严。着一身暗红常服,起初始终背对众人,闻声方才转回头来,朗声喝斥,“你何错之有?说给列祖列宗与我们听听。”
他表情并不算严厉,话也说得不算大声。
话音一落,堂中众人皆噤若寒蝉,气氛霎时冷到极致。
唯有长孙茂面不改色,跪地又是一拜,有如背诵圣贤经书似的说道,“儿子不该不顾阿姐阻挠擅自离家,十数日杳无音讯,是为事亲不恭,目中无人。请父亲责罚!”
长孙国公转过身来,父子二人相对而立。
国公又问,“还有呢?”
他坦然答道,“儿子不知。”
国公道,“祖母于雪邦设宴请你,乃是你阿娘主意。宴席未半,你自作主张离去,将一众长辈与贵客晾在当场。如此不知礼数,你认不认错?”
长孙蔺为弟弟开解,“阿耶,六弟有事先告知阿娘与祖母,这事不怪他。”
国公回头瞪他一眼,“我可曾叫你替他答话,或是你这做兄长的,要替他受过?”
长孙蔺脸色苍白,低头道,“不敢。”话音一落,冷汗具下,悄悄退至一旁。
长孙茂立于堂中,不卑不亢又是一句,“是儿子的错。”
长孙国公怒气稍稍纾解,方才又道,“这门亲事是殿下亲自与崔城主说定的。你好大脾气,不声不响一走十数日,如今难得劳驾你回来,我且问你,你作何打算?崔家三姑娘,你还娶不娶?”
长孙茂道,“儿子已有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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