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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十九岁,将及冠。
可是那一年她去京城,再见之时,就要叫一声母妃。
所有人都在劝他忍,他心里其实也明白,道衍和尚这一招用的并不高明,无非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美人反间之计,天子金口玉言,
既然父皇已经开口册封,自己若是敢言半个字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连恩师都不远千里赶往封地劝他从长计议三思后行,
但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要怎么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十九岁的年纪不恰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
他告诉恩师,他这次去只为求一个答案,
到底是那道衍和尚欺了他和她,
还是从头到尾神仙姐姐都是有意为之。
也就是那一年,
十九年来从未出江湖的他,提剑出山。
京城门外,白衣仗剑,拦天子仪仗,一人对万人。
震惊整个江湖整个天下。
可是天子之威岂是那么容易冒犯?
且不说那数之不尽的大内高手和军中精锐,道衍和尚更是把天下高手前十召来七八,那是一场死战,
武夫之力终有竟时,白袍染血,那三尺青锋已断,他全凭着一口气问了她一句,得了一个答案。
十九岁的他出手即是巅峰,巅峰即为落幕,为了见她一面,强提的一口气让他元气大伤。
该做的,他做了。
剩下的,她来做。
从出生开始便知道自己命运向来逆来顺受的她离开京师,远赴西藏,家族禁地之中召唤阴兵数万,兵虽不多,将虽不良,
却是不灭之师,
哪怕族规森严,哪怕后果是万劫不复,她也在等他的一声振臂高呼。
那时候,他依旧可以白衣怒马仗剑冲锋,她会在他身后擂起战鼓。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等来他,只等来了他饮鸩自杀的消息,
她欲引阴兵下山,
却有刘伯温深夜赶往西藏,
带去了他留给她的一封信,心中只有三字。
为众生。
西藏禁地阴兵藏。
九龙柱前原地坐化,素手盘青丝,盘了一生的执念。
朱檀闭上了眼睛,一幕一幕从脑中飘过,都说一声如梦似幻,
经了一世,却依旧感觉如此真实,
师傅说那道衍和尚不过是一个棋子,
这天下背后另有掌舵之人,前前后后也活了这么久,
到底还是没有看明白。
他本来想睡一会儿,
这一缕残魂不消片刻便会魂飞魄散,
想对这个女子说些什么,
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只能无声胜有声,
默默的走完这段路也好,至于走到哪里,那自己管不了,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便是。
路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