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第一刀下去,杨献就杀猪般地狂叫。
潘小刀又啐了他一口,“喊什么?破锣嗓子吵死个人!”说完捡起地上他刚扒下来的衣裳塞他嘴里。
宋铭拿起他的认罪书,吹干上面的墨迹,起身跨出了刑房,他抬袖闻了闻,今日在刑房呆得太久,这身上熏染上了味道,令他不适。
他回了自己私人值房,让人抬了两大桶热水,洗了个头澡,换了身衣裳,拿着杨献的认罪书,只身进宫。
御书房里,宋铭双手将杨献的认罪书呈到天子手上。
皇上打开看了一眼,怒不可遏,将书案上成堆的奏折一气拂落在地,吓得一旁的内侍打了个寒颤。
“宋铭,朕命你速速查明,他还有哪些同党,一并让他交待清楚。将其父母妻三族悉数捉拿,听候发落。”
“皇上息怒,臣已经在查办,只是杨大人年事较高,又是三朝元老,臣不敢用刑太过,怕他受不住。”
“他既然敢做,朕还查问不得?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他死了便死了,不必顾念。”
要的就是这句话。
宋铭应了声是,行礼后,转身的瞬间,扫了一眼站在帷幔后面的段云。段云眼眸微垂,掖手侍立,在皇上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唇角,对宋铭露出个浅淡的笑。
段云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早在半年前,便在皇上耳边时不时的挑拨几句杨献的坏话,初开始,皇上还为杨献辩驳几句,如今早已对他满腹怨言,尤其最近瑞王与沈家联姻之事,杨献本该站出来死谏,偏偏两个多月,他一声不吭,令皇上大为不满,否则今日,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出宫门,已是暮色四合,钟淮带了一队缇骑候着,见到他的身影,迎上来将一件玄色大氅替他系上。
他淡淡地开了口:“传令下去,迅速捉拿杨献三族老小,一个也不许漏了。”
钟淮愣了愣,转身给那队人传达他的指令,默默地替他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华灯初上,两人沿街步行,街上行人见到他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不敢靠得太近。
宋铭突然坐在路边一个露天的面摊前,煮面的老板吓得魂飞魄散,弃摊不顾。
钟淮见状,只好自己上前,亲自替他煮碗面。
宋铭低头苦笑,原来自己早已经变成了人人惧怕的怪物!怪物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当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强上百倍。他抬头看着钟淮煮面,手脚略有些忙乱,也不知煮出的面味道怎么样。
没多久,钟淮把面端上来,“大人,请尝尝看。”
面刚出锅,还有些烫,宋铭挑起一缕,吹了吹,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钟淮,你是觉得我不该牵连杨献的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