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的问题啊。

你是谁？

如果是几个月前盛知夏刚刚重生的时候，对待陆慕辰的态度激烈，或者是故意跟他对着干，绝对不会告诉他任何真话。

可是，她现在心态变了，或者说，是觉得陆慕辰也是受害者，她不再跟他针锋相对，而是愿意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此刻的问题是真的疑惑吧？

那么多次他问过她是谁，且终于在她提出分手时，喊出了她的名字——盛知夏。

此刻，他是不知道呢，还是明知故问？

“你以为我是谁？”她不答，轻轻地温柔地回应，抬头对上陆慕辰困惑的眼神，他的手指抚触没停，依旧温柔划过她的五官、皮肤。

他摇了摇头，笑了：“想不起来。”

盛知夏心里多少是遗憾的：“这样吗？”

她也笑问他：“那……你是谁？”

是啊，她和他，都不再是最初的彼此，她死而复生，他的人格四分五裂，她是身体被摧毁了个干净，而他，是精神被击溃，两个人都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可是莫名的，有点奇妙的相配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能相拥取暖的人吗？

她死过一次，他死了无数次，死而复生无数次，把他破碎的人格们展现在她的面前，成为笑柄，成为祸害，成为见不得人的那些样子。

“我没必要告诉你。”陆慕辰说。

盛知夏已经把他衣服脱下来了，轻轻推了推他：“去浴室洗洗吧，今晚我们住这里，等安保来，就不用担心了。”

陆慕辰被她推着走，却不太开心：“我不想走。你不是靠谱的人。”

“啊？”盛知夏一呆，什么意思？她不是靠谱的人？

是说她从前做过的那些很恶劣的事情吗？

一旦开始自我反省，从现在旧时光里看，盛知夏越发觉得自己其实错得很离谱，陆慕辰的精神方面出现问题，的确跟盛知夏有关——但是，跟她重生后变成的楚媛无关吗？

她多少次对陆慕辰冷暴力，语言攻击，死不承认，在他认出她的时候拒不承认，对他施加恨意、嘲讽、虚与委蛇，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和她所能做到的精神摧残，她也没少做。更新最快的网

那时，她以为这是她的报复，直到陆慕辰疯成现在这样。

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个恶人。

想到这里，她温柔地上前抱了抱他，笑道：“去洗吧，我等你出来。今晚也想跟你在一起。”

她一软下来，一靠过来，陆慕辰的身体一僵，但很快就平静了很多，摸了摸她的头，像摸五色，他怅然道：“你最会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