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杜商眼疾手快，接住酒坛，酒坛这才没落到地上。

杜商在《万物志》里看过，天之南海有一种雪浆酒，冰冻在大雪之中，饮之可洗骨涤筋，使身体焕然一新，增益其所不能。

不管是不是雪浆酒，但应该是个好东西。

杜商把酒坛报到地丁口前，道:“忍一忍，喝了就好。”

地丁举起酒坛，抬头猛灌，冰酒咕噜咕噜淌入她身体，如数万冰针刺过她喉咙，扎向她肠胃，一阵胡扎乱刺后，冰针化成暖流，涌向她全身，四肢恍若新生，变得灵巧了许多，周围似乎也没有刚才那般寒冷了。

地丁喝完酒，杜商将酒坛抛回雪中，若真是雪浆酒，空酒坛埋在大雪之中，不久之后，自会装满雪酒。

扬芷见杜商知晓酒中奥妙，忽然有些可惜，若他不是天生恶灵，但是比地丁更好的徒弟人选。

她让地丁朝自己磕了三个头，“磕了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徒弟了。”

地丁依言朝站在雪山之上的扬芷磕了头，叫了声师傅。

扬芷点了点头，让地丁出去，在她成功之前，不允许进来。

“乖，听话啊。下次再见，我就没有恶灵了。”杜商把地丁推搡出去。

地丁忽然想到，杜商不在树上睡不着，便求扬芷等等，自己跑到院外，挑了棵屋子里能装下的树，用石头挖了起来。

杜商跑出去看着地丁，心里既感动又温暖，这傻丫头，不知扬芷是骗她的，她的目的，绝不是简单地除去他身上的恶灵那么简单，怎么可能有机会睡觉？

也好，不知道也好，杜商走向厨房，拿出一把铲子和刀来到树下，把铲子递给地丁，同她一起挖树。

“你哪来的铲子？”地丁刚才在院里没见着。

“厨房拿的。”

“你擅自进别人厨房了？”地丁不知道厨房在哪，也不敢问扬芷，她觉得扬芷总是一副板着脸的模样，又冷又凶，十分严肃。

“那不是别人，是你师父，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忤逆、顶撞她，记住了啊。”杜商倒真怕扬芷那古怪执拗的脾气一上来，伤了地丁，便再三叮嘱地丁不要与扬芷反着干。

两人挖了好一会才把树从地里挖了出来，连土带泥地抬向雪屋。

“不许抬进来弄脏我的屋子！”

“可是”地丁左右为难之际，杜商把树子从中砍断，泥土扔在院子外面，树上部分扛进雪屋，幸好此时是冬天，树上没多少叶子，进门时掉了几片，地丁慌忙捡起插到怀中。

见扬芷没有再阻止，杜商把树插到雪中，对地丁咧嘴笑道:“这下我晚上就可以睡在树枝上了，你不用担心我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