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到底是讲理的,见刘知易说的有理,没有甩出“不可为而为之”的信条来扯淡,拱手下拜,算是认可。
刘知易还和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稍微辩论,这乞丐明显是墨家。跟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截然相反,他主张天下为公。刘知易只跟乞丐辩论了一下兼爱非攻的话题,老者说“乱自何起,起不相爱”,认为天下之所以有纷争,是人人不想爱的原因,所以要简爱,人人都像爱自己父母那样爱别人的父母,像爱自己孩子那样爱别人的孩子,天下就不会有祸乱。刘知易反问他,老虎闯进村子,我爱我的父母和邻居的父母,但只能救一个,我背起自己的父母逃了,邻居回来找我报仇,以我不爱他的父母要杀我,他爱他的父母就要杀我,岂不是乱自爱起。
老者还打算反驳,刘知易不搭理他了。实在是不忍心跟墨家这些朴素的理想主义者争辩,在一个缺乏爱的世界,有一群人在呼唤爱与和平,何苦打击他们。
跟农家的辩论同样如此,老农民坚持,皇帝就应该像上古圣贤一样,跟老百姓通吃同住,这样才能了解民间疾苦,还提出要“市贾不二”,将物价固定下来的理念。这些主张,看似是居住在村子里,一辈子没出村的农民伯伯的幻想。但农家绝不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学派,他们从农业生产中,总结出了许多道理,比如要根据天气变化,合理进行庄稼种植,应用到治国上也要讲究审时度势,颇有哲理。
实际上农家曾经显赫一时,许多儒家弟子甚至都改投农家,孟子一度把农家抨击的很厉害,说农家先贤许行是“南蛮舌之人”,已经是指着鼻子骂娘了。
但农家的局限性还是很大,毕竟是出自相对固定的农业劳动,而且还是小农时代的农业劳动,所以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刘知易只问了农民伯伯一个问题,就让他沉默了。他说,“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可国有万亩,户有千户,如何丰衣足食?农民伯伯显然无法回答村子里的土地不够种这种问题。
刘知易浅尝辄止,也不忍跟农民伯伯激烈辩论。他的重点打击对象,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货试图向刘知易证明自身比天下更重,所以人人都应该爱惜自身,然后天下太平。这道理看似有理,实则谬论。
利己主义者问刘知易,“如果断一臂换取天下,愿不愿意”,刘知易回答不愿意,于是他说,手臂比天下更重,身体又比手臂更重,所以应该爱惜自身。得出一套逻辑,“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刘知易反问,你邻居家着火了,人不在,你不去救火,火把你家一起烧了。你不利临人,反害了自己。同理,邻国危亡了,你国不去救助,蛮夷接着过来把你也灭了。刘知易得到另一个结论,“人人不利天下,天下亡矣”。
刘知易又伸出自己的胳膊,说我有胳膊,你有天下吗?拿你没有的天下换我有的胳膊,当然不愿意。如果你真有天下,敢跟我换,别说天下了,你给个苹果,都有人切肾。
一套词把利己主义者带走。
刘知易怼完图中所有人后,抬头一看,天已经很黑了。舍友们却都没睡,一个个神情复杂,难得的深沉,根本不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