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宽衣想要侍奉他,他却坚决制止了我,替我把衣衫重又系起。
见我讪讪地,他手足无措地解释说他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觉我心地善良,又善音律,解人意,愿做我的知音,并非有意要与我有床笫之事。
他喝了两盏茶,便被妈妈催着起身。我当时心意已决,便也没挽留他,只问了他的地址。
他说回去再攒钱来看我,我告诉他不必了,我自有主意。
他走后,我把自己历年累积的钱财拿了一大半出来,给了妈妈,自己给自己赎了身。
妈妈人很仗义,倒是痛快地放了我。其实我知道,自己年龄日长,也快到人老珠黄的时候了,妈妈又养了几个小丫头子,也不乐意再留我了。
我拿着自己剩下的积蓄,盘下了裴郎家旁边的一套小宅子,暂时落下脚来。慢慢打听得知他和他母亲一起生活,一直在读书,尚未娶妻。
有一天清晨,我见他出门时,便也打开了门。他在隔壁见到我,惊呆了,我告诉他,我已经自己给自己赎了身,买了这套宅子安身。
他一把抱住我,眼泪流了下来,告诉我,自己何德何能,能得我如此相待。
那时我真以为自己找到了良人,他那般仁厚体贴,每日攻书辛苦,却无论多晚,都会过来看看我睡得如何。
他对我一直那般有礼,不曾越雷池半步,我只当他是觉得我是卑贱之人,不屑与我靠近,却不料后来他告诉我,他想自己多攒点钱来娶我。”
晚晴听及此,不由心中暗想,自前朝以来,这妓子就绝不可能和甲族通婚,否则要判杖刑甚至流刑。
二公子又怎会不知这刑律?他……真的是如此悅慕这个女子吗?何况他母亲也是出身良家的高傲女子,又怎么能忍受儿子去和一个青楼娼女有瓜葛?
这女子真是可怜,怕是一步步落入了这母子俩的算计中了。
她这般想着,却没作声,听春娘继续道:“就这样到了冬至那日,那段时日连降大雪,好多家人都断了炊了。
我虽有银钱,却也出不了门,又加上受了点风寒,卧病在床。正无奈中,裴郎来了,他替我生火做饭,又将买来的各类青菜果蔬帮我安置好,看我吃了饭,他便要走。
我从他身后抱住他,问他是不是嫌弃我肮脏,否则怎会如此待我?这次,他没有拒绝我,便在我那里过了夜。
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是官宦之后,可是父亲早逝,嫡母不容,他和母亲在孟州靠着伯父接济和母亲纺纱为生。
但这两年兵荒马乱,路被阻断了,失了伯父那边的救济,母亲的眼睛也一日不如一日,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他待要去寻个馆做个教书先生,母亲又坚持不让,担心误了读书。
这几日家里拆了东墙补西墙,眼看着就要断炊,他准备到街上再寻寻有没有用短工的人家,却